为什么会怀孕。
蒙上被子隔绝外界的司小溪啃咬着自己的手指,不安的消化着这个消息。
这个孩子是顾煜城,她知道。
可顾煜城却没她这般自知,他等司小溪醒来就是为了解答心里的困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孩子刚保住,不要生太大的气,这样队孩子不利,对身体也不好。”
顾煜城边说,边在想,我们有过一次,也许司小溪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呢?
他发现自己有些期盼,但司小溪的一句话,却将他从天上打入地底,刺骨的冷意冰封全身,令顾煜城周身瞬间冷冽。
她说:“在想什么美事?怎么还不走,这个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戴绿帽子戴上瘾了,还想照顾别人的孩子。”
司小溪感知到顾煜城还在身边,她忐忑害怕他会是什么面目,以至于司小溪背着身低笑嘲讽的刺着他,口是心非说着假话。
“你之前当着我的面骂小宝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守在我床边,是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
顾煜城骂司小溪骂的太厉害,以至于他的形象在司小溪心里第一个感觉便是:看不起自己,甚至是厌恶。
她在说气话。
受的委屈多了,司小溪自己都没感觉到她是想埋怨这个人,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脆弱的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会支离破碎。
司小溪用恶言恶语包裹柔软的内心,顾煜城从开始就用肤浅的外界言论来评判她,遑论如今她亲口“承认”,孩子是她在外面怀的。
“你是在骗我。”顾煜城否认道。
司小溪随口回了句:“……我骗你需要什么。”
“你没在骗我,你又负我,我以为这段时间对你足够的好,没想到你根本不知悔改,恶心我有意思吗!”
那些言论,那些事情,那些照片摆在眼前,顾煜城平静的外表下惊涛骇浪,翻滚着源源不断的恶水。
顾煜城盯着像是躲在壳子里的司小溪,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我的孩子,是谁的,你之前背着我勾搭的那些金主,还是顾谦?”
司小溪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能扯上顾谦!
合着那次的误会到现在都没有解决,明明是查查监控的小事情,顾煜城的心里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
“别瞎猜了,反正不是你的。”
司小溪抓着被子蜷缩成一团,闷闷的抗拒着身后人,不想承认顾煜城这般说自己,心里闷痛的厉害。
她没看到顾煜城的眼眶在一瞬间变得猩红,他死死盯着病床上的人儿,哈哈笑了,“不是我的孩子,那就好办了。”
“打掉。”
如一声惊雷,轰然炸响在病房中。
司小溪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睛,被子里闷热的二氧化碳让她喘不上气。
她听到自己倔犟的说:“我们离婚,不就好了。”
随后换来顾煜城的嘲讽和怨愤,“离婚你倒是想得美,把我骗的团团转就想一走了之,你倒是好算计。”
“把你肚子里的孽种打掉,我不想看到不该出现的杂种。”
冷冷的警告在病房中徘徊不觉,被子里的空气告罄,司小溪眼前晕眩不止时才挣扎着从被子里透出气来。
她满头是汗的翻身而起,望着空荡荡的病房和大敞着的病房门。
顾煜城连走都走的绝情,外面走廊上护士们查房走动的声音不绝于耳的传入司小溪的耳中,冰冷的消毒水味嘲讽着她的自作多情。
病床上司小溪失神的掀开被子,望着自己不知何时隆起的小腹,手指微颤的碰了碰,惊慌的又挪了开。
孩子,顾煜城的孩子。
司小溪眨眨眼,觉得眼线酸涩的厉害,他自嘲的呢喃:“司小溪你看,他连哄都不愿意哄你,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多好,多讽刺啊。”
这是个不被欢迎来到世上的孩子。
他的亲爹不承认……也不对,是自己对顾煜城说,这不是他的孩子。
第二天上午,扶着医院的墙面,司小溪看着头上显示的各科所在楼层,随着走廊上的人群慢慢向外挪着。
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前,其实又很多时候都该想到了的。
比如自己已经好久没来例假,偶尔小腹会坠痛,只是粗心大意的她没有想到这层罢了。毕竟她和顾煜城就那一次,想想也搞笑,还真就怀上了。
司小溪想着想着就闷笑起来,是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
走在司小溪身边的人见到这人来妇产科还能笑出声,奇怪惊疑的打量了她两眼,想不通这人有什么好笑的。
打胎还是件高兴事?
旁人窃窃私语如蚊子嗡鸣似的钻进耳朵里,司小溪扶着墙抬起头,妇产科的科室到了,她来的是流产的。
她站在科室门口,望着这个牌子好久好久。
上一次来,是生小宝,充满期待欢喜,这一次来是打胎,为人所不容。
忽然,等候区传来一阵哀怨的哭泣和男生愤怒的咒骂,动静不小的传遍整个科室外,引来不少人窃窃私语。
司小溪循声望去,见是对年轻的夫妻,不,应该说是……恶缘。
那个女生很年轻,比她还要小上两岁地感觉,像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脸上还带着稚气,梨花带雨的拉着身边的男人祈求。
“呜呜呜,我不想打掉他,他毕竟是我的亲骨肉啊,求求你了。”
“别让我打掉他。”女生哀求着。
可那男人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甚至这男的要比那女生大很多,上班族,西装革履。
男人凶恶的拽着女生胳膊,破口大骂,“不打什么不打,我警告你赶紧打了它,别影响我家庭,妈的我就跟你玩玩儿,怎么还怀孕了。真是晦气。”
“你当初说你没结婚,说过要娶我的。”
“呸,谁tm娶你,想多了吧。”
显然,是这男人在外偷腥,惹上麻烦了来解决。
司小溪听到身边有女人愤怒的指责那男人是不是人,换来那畜生无差别的谩骂。
哭泣的女生像是感染了周围打胎的女人,一时间科室外全是呜咽的哭声,如果幸福,谁会来打胎呢。
来到这儿的都是可怜的女人。
司小溪想,自己也一样,不过……她应该不值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