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沙漠的前一天,复成大学教学楼外,宁教授在门前站了良久,见许默走出来,他忙迎上前去,笑道:“许教授你好,鄙人姓宁,初次见面。”
许默愣了愣,上下打量他一番,觉得有些奇怪,但出于礼貌还是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教授又笑笑,说道:“是这样,我呢,原本也是这学校里的教授,后来出了点事情,就辞职不干了,这次过来找你,其实就是想找你帮个小忙。”
许默打量着他,对面前这陌生人的身份已猜出了八九分,语气随即变得很冷淡地回了两个字:“您说。”
“是这样,我听说你之前与李南南徐峰还有徐宝儿他们有过不少交集,也挺了解他们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你知不知道徐峰的堂弟要回来啦?”
“什么?”许默听得一头的雾水,皱了下眉头,又立即舒展开,回道:“徐教授的堂弟要回来,我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我根本没听说过徐教授还有堂弟,他不是家里的独生子嘛,他的爸爸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
宁教授摇了摇头:“不对,他爸爸不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爸爸还有一个同胞的弟弟,只是当年被他母亲带出国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许默闻言,低眸看了看腕表,假装很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宁教授的表情故作玄虚,他呵呵一笑,说:“诶,这你就不明白了,当年徐教授的奶奶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徐峰的爸爸,另一个就是……”
“诶,停停停,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这跟我有关系吗?”许默极没耐心听他废话,便直言打断道。
宁教授见他如此反应,立即改口道:“这也许跟你没多大关系,但我需要知道徐峰堂弟的情况。”
许默一听,立马抬起头,说:“抱歉,我从不知道徐峰还有个堂弟,也对他家的事情不感兴趣,恕我无可奉告。”说罢,他便要离开。
“诶,等等。”宁教授拦下了他,咳嗽了两声:“这样吧,我给你讲讲他们家里的事。”
许默想了想,又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回道:“长话短说,我还赶时间。”
宁教授见状,赶紧把刚才被他打断的话接着说下去。“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话毕,他闭口盯着许默,观察他的反应。
许默听完思量一会儿后,疑惑道:“你怎么会对徐教授家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宁教授呵呵一笑:“他家的故事远远要比我讲给你的要精彩得多,以后你慢慢就会懂的。”
许默鼻子里轻哼一声,心中暗想,我为什么要懂,徐峰都已经死了八年了,到现在连尸骨都没能从贺兰山那鬼地方里捞出来,要不是他自己固执不化,宝儿也不会跟着他一块儿陪葬。
想着,许默露出有些不屑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和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他堂弟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
宁教授听了他的话,浑身便有点不自在了,尴尬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他,毕竟你是仅剩不多和徐峰有些关联的人,其他的都是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更多的还是不愿和这家人有牵扯,说实话这家人也是一窝的祸害精,谁招惹了谁倒霉。”
许默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说:“没有,我从没见过他,准确说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那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也不打扰了,不过以后你要是见到他或者是他来找你,请一定要告诉我,这是我的名片,请务必留好,麻烦啦。”说着,宁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许默稍稍一犹豫,接过来只是掠了一眼,就往公文包里扔去,随即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就算是在答应了。
两人分开后,过了好久都没有再见过,许默也逐渐把这个人和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后,事情似乎有了些转变。
之前,许默在课上留意下的那个叫方琪的女孩,之后便经常被她缠着各种问关于徐峰的事,其实她对徐峰这个人并没多大的兴趣,只是对那些地下世界里的东西极有兴味,问的也是有关他们当年在墓下发生的事。
这天,许默下完课准备照例到徐峰曾经的家里收拾,这么多年来那间院子一直是他在帮忙打理,其实他这样做也不为别的,单纯是看在宝儿的面子。
“许老师,求求你了,你就多给我讲讲吧,我真的很想知道。”方琪从教室一路追着许默出来,他步伐很快,方琪在后边快要跟不上了:“等等,许老师,我要跟不上啦!”
许默被她缠着实在烦了,停下脚步,很无奈地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知道都跟你讲了,其他再多的我是真的不清楚。”
方琪回道:“我想知道离人村底下那贵妃墓里到底有什么怪物,你上回没有说清楚,还有,我想和你一起去徐教授家里看看。”
“你去徐峰家看什么,再说了,贵妃墓早就毁了,他们在墓里发生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想象,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当年地震强度实在太大,整个地表都震塌了,救援队的人根本下不去,就连机器都下不去。”许默很不耐烦地说。
方琪想了想,说道:“那我去帮你给他家收拾总行吧,免费劳动力,总比你一个人干要强,我知道你每个星期五下午都会去收拾。”
许默眼见实在甩不掉她,便叹了口气,边说边继续往前走:“那行,你跟我去可以,但是一定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让你碰的东西,千万不要乱碰。”
闻言,方琪赶紧小跑着跟上他,连连点头答应。
许默开车载着方琪来到徐家小院。
许默在包里翻找钥匙,腾出空来又对她多嘱咐了一句:“记住了,我跟你说的,一定要……”
“听指挥,放心吧,我这里已经记住啦。”不等许默往下说,方琪便出言接上,说着还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许默抬头看着她,一愣,思绪又不由得回到过去,不由得又想起了宝儿,想起了第一次在教室里见到的她……
“嘿,你想什么呢,快开门啊。”方琪见他盯着自己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许默回过神来,把钥匙放进锁孔拧开,门一推开,小院里竟站着一陌生男人,看见他,门外两人被吓得不轻。
许默惊慌道:“你是谁啊,你怎么进来的?”他边说着边作警备状。
男人闻声回过头,打量了他们俩,伸出手对许默说:“你好,我叫徐恕,徐峰是我堂哥,我是翻墙进来的。”
“什么,翻墙?”许默惊呼道:“你放着大门不走,去翻墙头,这是小偷才做的事。”
徐恕没有作声,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来得及说话,许默就抢在他前面又说:“等等,你说你叫徐恕,徐峰是你堂哥。”
徐恕点点头。
许默闻言,呼出一口气,小声嘀咕说:“你果然回来了。”
徐恕嗯了一声,道:“是啊,我回来了,上个月刚刚到,先去了北京,去我堂哥原来的学校找过他,可他们说他来上海了,所以我才过来。”
许默听明白了,顿了顿,他伸伸手,招呼徐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不好意思啊,这家里现在只有茶叶,没有咖啡什么的,你将就一下吧。”话落,便往屋里走去。
徐恕应声坐在一旁的小藤椅上,四下环顾一圈小院,最后把目光落在面前方琪的身上,把她稍稍地打量了一番,笑问她说:“你是堂哥的女儿吧,长得很漂亮。”
方琪听他这样夸自己,脸颊稍泛起红,又连忙摇摇手,说:“不不不,我不是徐教授的女儿,徐教授已经去世了,就连他的女儿,也都不在了。”话音一落,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嘴,睁大了眼睛,露出很抱歉的神情,接着又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啊,实在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说这些。”
徐恕一听,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怎么可能,我堂哥已经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