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河中,臧屠将臂膀一甩,划船逆流而行。他手中吃力,心里也不禁暗道:“这弘农河波宽浪高,汹涌澎湃,兀是惊险非常!”臧屠不敢大意,当下又命道:“小心急流!”
河岸之上,虞楚楚纤纤玉指柔似柳,皙皙玉肩醉银波。她缓缓拨动着琴弦,那琴韵悠悠扬扬,似乎是在向那汹涌澎湃的弘农河讲述着平和的故事。
上官羽心中暗喜道:“楚儿此番弹奏的,正是那《若水心经》第七章之‘若尤,唯不争!’她‘拈一弦而欣然一笑,抚一曲而心境澄空!’意示那弘农河之浪要平静下来,让我楚羽大军逆流前行!”
而此时,赵振仁所乘的木船已经划到了弘农河的中间。他见汹涌澎湃的河水顿时平静了下来,遂长吁了一声。他心里暗想:“这适才汹涌澎湃的河水骤然间平静了许多,莫非这弘农河河水已被虞郡主的琴声所制?”
不多时,又有数百只木船载着楚羽大军兵马过河而去。
虞楚楚双手拔动着琴弦,刹时间琴声悠悠扬扬,琴韵空灵优美漫河而去。
上官羽见虞楚楚香汗淋漓,知道她是累了,遂上前轻轻地为虞楚楚拭了拭额头的汗珠。他淡笑着对虞楚楚说道:“虞郡主,你累了,就让我来抚上一章《若水心经》吧!”
“楚羽王,你几时有这个雅兴,学会了抚琴?”虞楚楚笑着问上官羽道。
上官羽“哈哈”了一声,淡笑道:“虞郡主,你可别小看我上官羽了。其实,我抚琴抚得一点也不比你差,你信或是不信?”
虞楚楚用黑珍珠般的眼眸看了上官羽一眼,她的双手也骤停了下来。琴声遂嘎然而止。
“愿闻楚羽王琴声!”虞楚楚缓缓起了身,柔声对上官羽道,“楚羽王,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这崖柏古琴嘛,说弹我就弹!”上官羽笑着就缓缓坐了下来。但见他撸起了袖子,双手抚向崖柏古琴,右手的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铮”响在弘农河的河畔荡开。
虞楚楚似是心弦骤然间就被上官羽拔动,她那粉红的脸庞刹那间也绽放出一朵甜甜的花儿。
上官羽朝虞楚楚悠然一笑,紧接着就弹奏了《若水心经》第八章之‘若治,道乃久!’
琴声时而柔婉,时而刚劲,听得虞楚楚如痴如醉。
虞楚楚见上官羽抚琴的手势和手指拨动琴弦的技巧娴熟,暗自吃了一惊。她心里暗想道:“想不到羽哥哥对琴技竟然有这般高的造诣!羽哥哥抚琴抚得燃却也不爱张扬,他这个人简直就超好玩了!”
虞楚楚对上官羽赞道:“妙极!”又说:“楚羽王,我还道你的双手只会使剑,却没有想到你的琴艺也这般高超!”
上官羽一边抚琴,一边笑道:“其实,我本来是不会抚琴的。可是,自从看到你抚琴,我的眼前就经常会浮现你抚琴的样子。自从听得你的琴韵,我的耳边就会常常回响着你的琴声。所以啊,你那《若水水经》就入了我的心,也入了我的脑。所以我呀,经常在心里练琴,在心里识韵,在心里寻觅着知音!”
虞楚楚听上官羽那么一说,心头又荡起了幸福的涟漪。她心中想道:“羽哥哥可谓是聪明绝顶!”她笑问上官羽:“楚羽王,那你的知音找到了么?”
“我可不告诉你耶!”上官羽朝虞楚楚诡异地笑了笑,“不过,简直就把我听醉了!”
虞楚楚“呵呵”了两声,对上官羽囧道:“我倒是担心楚羽王所遇知音,是一曲凉凉!”
上官羽“呵呵”笑道:“虞郡主,你呀,怼人很带感哦!”
……
上官羽转身对姜离魄和赵天霸道:“姜左使,赵右使,我们的大军人马也差不多渡过河去了,我们也该上船了。”
姜离魄揖手对上官羽道:“我和赵右使留下来断后,你们先过!”
“如此甚好!”上官羽说罢拉着虞楚楚的手跳上了木船。他们左右坐下。沧沧海甩开了臂膀,划动了木船,缓缓向弘农河的对岸划去。
上官羽突然起了身子。他站立在船头,向弘农河的河面放眼望去。他见楚羽大军的船只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向对岸慢慢移动,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上官羽笑对虞楚楚道:“虞郡主,你看看这弘农河的河面,我们楚羽大军的船只是何其壮观!”
“千舟竞发,波澜不惊;万军振装,直抵彼岸!”虞楚楚也站立了起来,看了看河面,也有感而言道。
沧沧海面无表情地说道:“平素这弘农河的河水汹涌澎湃,可今天却风平浪静,楚羽王真得神助也!”
上官羽“哈哈”笑道:“日月山川、江河湖海,都顺应天道,都具有灵性。这浩翰的弘农河的河水,就好比是万千黎庶,都知道我们此举上善大义,将楚羽大军平安地载向彼岸!”
“真所谓‘得道者必天助之!’”沧沧海一边划船,一边说又道,“在上善面前,这山川湖海都得平顺!”
虞楚楚对上官羽盈盈地笑了笑,道:“楚羽王,我听先古圣贤这样说过:‘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所以,庶人若水,水能载舟,水则覆舟,楚羽王应当将先古圣贤的教诲时时谨记在心头呀。”
上官羽一本正经对虞楚楚说道:“先古圣贤的教诲我上官羽铭记在心头!而虞郡主的忠告我上官羽又怎么能忘呢?”
虞楚楚对上官羽嫣然一笑,又坐在木船之上。她见身边的河水墨绿,碧波层层,细浪如絮,顿时觉得心旷神怡,竟将连日来行军的劳苦困累都放到了一边。
虞楚楚心中暗想:“如果没有划船渡过这弘农河,我们又怎么能够感受得到这弘农河滚滚上升的热浪呢?”
虞楚楚的心头无限荡漾。她柔声对上官羽道:“楚羽王,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如诗如画,我们恰好就是诗画之中的人了,怎可无琴?”
上官羽听后淡淡的一笑道:“是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怎可无琴?”他说罢遂将崖柏古琴架起,“那就有劳明德郡主临江抚上一曲!”
虞楚楚对上官羽嫣然一笑。她撩起了衣袖,那纤纤玉指往崖柏古琴的尾弦上轻轻的一挑,“铮”的一声,清脆的琴韵倏然间就向弘农河的四周漫了开去。
沧沧海一边划动木船,一边又问虞楚楚道:“明德郡主,你可记得我和楚羽王在平阴城外竞挪那怪兽巨石之时,平阴城城墙之上所奏的曲子?”
虞楚楚听后一怔。她忙问沧沧海道:“沧护卫,你是说乌太守命人所弹奏的那首《阳春白雪》么?”
“正是此曲!”沧沧海道,“乌太守宅心仁地,常以《阳春白雪》曲子,来表达他那凛然清洁、雪竹琳琅的心志。”
“其实呀,那也抒发了乌太守‘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的心怀!我敬重乌太守是一位能审时度世的真英雄!”上官羽对沧沧海说道。他转又笑着向虞楚楚说道:“明德郡主,那就让我抚上一段《阳春白雪》,你看如何?”
“你来抚一曲?不是吧?”虞楚楚纤手轻掠云鬓,惊呀地问上官羽道,“就连那《阳春白雪》的曲子,你也能弹?”
“只要能碰到琴弦,我的指间全都是妙曼的春天。”上官羽朝虞楚楚淡淡一笑道,“虞郡主,你且听便是!”他在说话间手类就落在了那崖柏古琴的尾弦上之上,“铮”的一个高音符倏然间就传了开去。
虞楚楚“哈哈”一笑道:“不是吧?楚羽王,抚得这么高调,一定出错了。”
上官羽将他那深邃的眼神朝虞楚楚看去。“舟凌波澜上,人在景中游。”他悠情说道,“可是,上官羽抚琴想低调都很难!”他说话间双手就抚向了那崖柏古琴。“铮、铮、铮”的几声传开,遂弹奏起《阳春白雪》的曲子来了。只听得琴声悠悠扬扬,似有春暖花开之声,又似有瑞雪飘洒之音。
“妙极!甚是妙极也!”沧沧海连声称赞道。他一边甩开臂膀划船,一边又暗自思索:“楚羽王面对前方的高峰险要,还有二世帝国的强将,此刻居然还有心情与虞郡主谈笑风生,阳春言情、踏雪浪漫。况且他所弹奏的曲子,曲调全然不乱,优美悦耳,可见楚羽王他的内心不但强大而且很是镇定,早已抱着坚定的信念和必胜的信心了。”
虞楚楚也啧啧称赞道:“想不到楚羽王原来琴技如此高超,我虞楚楚可是在心底里就折服!”虞楚楚在心里暗道:“这《阳春白雪》曲子分《阳春》和《白雪》,是战国时代楚国的一种艺术性较高、难度较大的歌曲,想不到羽哥哥也弹奏得如此绝妙!”
虞楚楚粉脸低垂,明眸善睐。她朝上官羽看去,只见上官羽风度翩翩,心中暗道:“羽哥哥有貌有才,而且情商极高,仿若是宋玉再世。他临江抚琴,波澜不惊,沉浮自主,卓越豪迈,甚是倜傥洒脱!”当下,虞楚楚对上官羽的爱慕敬仰之情又更深了一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