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还是重逢(四)
人歌小岁酒2020-10-04 22:013,019

  这原本是一处周围景致都是暗调系的大山大峰之处,可偏偏有人在这里仿佛信手之下一般,种种了整整一大片粉红色的桃树林。

  当花苞一次绽放的时候,连带着整个山峰仿佛都带上了甜甜的味道。

  “沙沙沙……”远处有细微的声响发出,像是叶子随风而动,又像是有人踏入湿润的泥土之上,那靴子的鞋底和一不小心落在地上的树叶之间摩擦之时所发出来的声音。

  这片桃树林似乎只是为了一人而建的,往日里清净无比,只有每日晨时才有一个人踏入桃树林的身影。

  一直长着黑色的琉璃一般的小鸟儿悄咪咪的从树叶之后弹出了自己的脑袋,他原本是一只鹅头上长有细长的翎羽,浑身洁白无比的小鸟雀,或许是因为在这桃花林里面呆的久了,和每一个花瓣都成为了朋友,接受了自己这些朋友们的馈赠,他那无瑕的尾羽和翅膀上的羽毛末端都沾染上了粉红色的颜色,远远的瞧上去异常地喜人。

  “啾啾啾啾。”小鸟雀儿探头探脑地朝外面伸着自己的脑袋,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人的身影逐渐地映入到了他那黑色的琉璃一般的眼睛之中,小鸟雀儿止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开心地啼叫两声,扑棱着自己的小翅膀便要朝着那一席白衣的少年人的身影飞了过去。,

  这一袭白衣的少年人对小鸟雀儿而言是一个熟悉至极的人,每日清晨,他带着一个小木桌轻飘飘的落入桃林之中,他的身量极高,几个处于已经长成的少年人和青年人的身量骨之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他这个年纪独有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所承的门派或者自家师父的规定,他的半张脸都覆盖在一月狰狞至极的宛若修罗的在面具之下,可正是如此,愈发衬得他那暴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白皙细腻得不似一个真人,他的那张线条优美的嘴唇愈发红艳的像是女孩子为了见自己的情郎涂上了最为醉人的胭脂。

  他美的悄无声息,明明只是一个男孩子,但只消让人看上一眼,便彻底让人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了他的一袭白衣之下。

  “啾啾,啾啾。”小鸟雀儿扑棱着自己尾梢带着粉红色的小翅膀,想要像往常一样飞到他的身边落至他的肩膀之上,这俊美至极的白衣郎啊,轻飘飘的踏着自己那一尘不染的白靴走入桃林,他就像是一个刚从战场之上走下来的书生一般,在这桃花林处寻了最为舒服的位置,把小木桌往地上一放,拮取桃林每日清晨最为甘甜清冽的晨露,便悠闲自得地煮起了茶水。

  他用手臂半撑着自己的身子,斜枕在年份悠久的桃树那虬结的根部之上,无一不美,无处不美。

  远处有一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司凤啊司凤,你倒是听我这个师父的话。”

  那一些白衣的俊雅至极的少年郎原本半躺在地面之上,若不是有袅袅的茶烟从那陶制的茶壶之上一缕缕地冒出,若不是有那粉红色的小鸟雀儿在他的肩膀之上吱吱呀呀的叫唤,他的整个人和周围的整片景物简直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一般。

  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这幅画面突然被打破了,被唤做司凤的少年郎尊尊敬敬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那天的阳光或许有些刺眼,直直地摄入到了跋涉云海从离泽宫前往这一初桃园前来寻找司凤的大宫主的眼睛之中。

  看见司凤站起来的时候,大宫主下意识的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司凤晶清清亮亮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对他应答:“不知师父前来,弟子禹司凤拜见师父。”

  大宫主哈哈大笑的说道:“好,好,免了,免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就不需要弄这些虚礼了。”

  大宫主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绕着白姨而立的司凤转了一圈儿,用手指了指那人正在沸腾着的茶水,愈发满意地对着司凤说道:“桃露,佛手,松实 ,谓三清,每日一杯,有助于修行,看来你是真真切切的把我这个师父所说过的话放在心里的。”

  司凤道:“师父所言,司凤又怎会不铭记于心?”

  一句话说得大宫主心中颤了几颤,有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都不敢正眼去大量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弟子,他害怕一去打量司凤,司凤就会那种类似于他母亲一般的那样厌恶那样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斥责他就这样随意地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有时候他心里也会突然一阵酸痛,若是有一天,司凤突然想起来了当时发生的一切,该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师父……该会是如何看待自己这个……父亲……幸好,他对自己的弟弟的法术还是要几分信心的。

  可饶是如此,有一段时间之内,他还是不敢去看司凤的眼睛。

  他明明是是万人之上的离泽宫的大宫主,可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栽在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身上,这种比血还要深的割不掉的感情,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这种不敢和司凤对视的情况下持续了有一年之久,直到有一天,他不经意间一瞥,自己的双眼蓦然间撞入司凤那汪如同平静的湖水一般的眸子的时候,他的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朝着自己的儿子伸出了手。

  当时司凤的表情是平淡的,可是那眼角眉梢之处我有怎么都掩饰不掉的神气,他似乎想要极力地表现出来平平常常,可他毕竟只是一个12岁的孩子,他用比往常快上几分的步伐来到了大宫主身旁。

  他恭敬地朝着大宫主鞠了一躬道:“师父!”

  他用他那明显的充满少年活力的声音对着大宫主开口道:“师父,您终于主动理我了!”

  大宫主一愣,他回想起来往日和司凤相处之间的点点滴滴,这才注意到了这一年来竟然疏远了司凤这么多。

  后来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相处时的常态,恭恭敬敬的,就像是其他的师徒一般,可是大宫主总觉得,司凤对待自己有什么是发生变化了的。

  除了最初司凤唤自己的那一声充满了惊喜的“师父”,以及那一句能够明显听出情绪来的“您终于理我了”这两句话之外,此后司凤在与自己的相处之中,竟然真正做到了那样的恭敬,再也不会像从前一般对自己撒个娇,甚至偶尔还会像凡间的父子那样张开怀抱,一定要让自己抱一抱。

  那些曾经让自己苦恼万分的司凤对于自己的亲昵,如今竟然一点儿一点儿变成了奢侈的不能再奢侈的奢望。

  少年成为了一块儿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中深深的冻住了,这是他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师父和徒弟,他们真真正正地做到了师友徒恭。

  大宫主在自己的心中暗暗的想到,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有时候大宫主会突然很想之前司凤和自己的那种相处方式,很想很想。

  大宫主不知道,那是司凤在离泽宫之内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和大宫主之间的关系可能不一般,他毕竟是那样冰雪聪明的一个孩子,尽管所有的人都在告诉他,所有的人都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他的父母亲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可是在大宫主对自己的百般照拂之下,他也早就已经把大宫主当做了父亲一般的存在,这才对着大宫主百般亲昵,更何况,在柳意欢有意无意的透露过之下,司凤总觉得自己的父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他本就处在一个渴望得到父亲和母亲疼爱的年纪,在柳意欢的撺掇之下离开了离泽宫之后吵着闹着一定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柳意欢便悄咪咪的给他透露出了一点信息。

  只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大宫主和副宫主把司凤和柳意欢离开的那一段时间前后的将近一年左右的记忆给删改之后,司凤对于大宫主的这种孺慕的情感也随之一并消失了。

  大宫主亲手断掉了司凤在心中继续把自己当做父亲的可能性。

  司凤站在那里,一袭衣衫随风而动,大宫主看着司凤的身影,一时之间神情有些恍惚,半天没有答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大宫主想要说些什么,调节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他咳嗽了一声对着司凤开口道:“司凤,簪花花大会不日便要举行,你可做好了准备?”

  司凤道:“师父放心,弟子定全力以赴。”

  看着司凤那周身止不住的轩昂的气派,听着他那铿锵有力的回答,大宫主满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头,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先经过我离泽宫的试炼,若是连我离泽宫的试炼都通过不了,莫说簪花大会,连离泽宫的大门都不会再为你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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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将军在上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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