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好吗？”
上官意绵的声音骤然插/进裴摇光的碎碎念里，打断了他的话。
裴摇光没想到上官意绵竟然没有睡着，一想到刚在自己求婚，还有那些碎碎念被她听去了，他的心里就像是有一百个小人儿在叮叮咚咚的打着鼓。
不过，裴摇光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她没答应，却也没拒绝。
听语气，应该是有答应的想法。
裴摇光内心狂喜，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呢？
他侧眸睨向上官意绵所在的方向，即便黑漆漆的夜里他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还是想朝那边望着看着，希望能与故宝的心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一夜。
思园里。
有两颗心彻夜难眠。
裴摇光是激动。
上官意绵是忐忑又期待却难掩酸涩。
为什么。
明明是她爱过的人，她试图答应他的求婚，心头会涌现起想哭的酸涩呢？
就仿佛。
她背叛了某人一样。
那个某人。
是谁？
上官阳洵，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是裴摇光吗？还有其他人吗？
临近天亮。
上官意绵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闭上了眼睛。
……
凌晨的西子湾。
第一缕阳光已经投射进了花园。
晨光熹微下的青草花木生机勃勃，春/光处处。
而西子湾的二楼的书房里。
厚重的窗帘关的严丝合缝的，一缕光都没有透进来。
从昨夜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身影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黑衣黑裤，眼底也黑雾沉沉，几乎要与房间的黑融为一体了。
他指间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白雾不断被他合着烈酒吞下，在尼古丁跟酒精的双重刺激下，男人的眼梢之下一抹深邃的红已经急剧蔓延开了，暗藏嗜血戾气。
每隔半个小时，他喝光一瓶酒，抽尽一包烟，便会将平展放在身侧沙发上的两份文件拿起。
其中一份轻如鸿毛，而其中一份，重若泰山。
明明只有轻飘飘的几张纸，但是他却拿得双手发颤，劲腰弓成了痛苦的弧度，像是下一秒就要被这几张纸给压垮了一样。
这是当年急诊给秦故出具的流产报告跟验伤报告。
流产报告上具体的描述了那流产的孩子的形态以及大小，没附照片，但是那些小小的数字一下下一点点，如同有人在拿刀凌迟霍弋的心脏。
别熙时冷冰冰的质问这一整晚都回响在霍弋的耳畔。
“霍弋，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你在这里害死了秦小姐的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做到心无愧疚的时常出入这里的？啊！”
“那两个孩子已经四五个月了，一男一女，秦小姐爱他们，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们的准备，你却害死了他们！该死的不是他们，是你！！”
……
别熙时只知道那是秦故的一双儿女，却不知道那也是他的孩子。
霍弋不知道。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晚她挣扎得那么厉害，还不断的哀求他，应该是为了给孩子求一条生路吧？
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为什么……
霍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狠狠的捏碎了手里的酒杯，拳头越攥越紧，任由碎片扎进掌心，鲜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了地毯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爹地。”团子奶呼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霍弋身子陡然一颤，猛地起身，将醉酒的踉跄形态压下，健步朝门口走去，看到团子穿着睡衣赤脚站在书房门口，小肉手揉着惺忪的睡眼。
“怎么醒了？现在几点了？”霍弋蹲下与团子平视，将受伤的那只手藏在了身后。
“六点了喔爹地。”团子灵动的小鼻头动了动，闻到了烟酒交织的味道，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霍弋一把抱了起来。
“小懒虫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六点就起床了？”霍弋抱着小家伙往卧室走去。
团子双臂抱住霍弋的脖子，“我起床嘘嘘的。爹地，你给我朋友的礼物选好了吗？”原来这才是小家伙一大清早找霍弋的意图。
霍弋笑望着团子，“准备好了。”
“哇，爹地你准备的什么？”
霍弋神秘一笑，“保密。但是爹地觉得，你那个胆大活泼又很嚣张的朋友肯定会很喜欢爹地这个礼物。”
“真的吗？”
团子双眼亮晶晶的望着霍弋，里面充满了期待。
“真的。”
“那我真希望家长运动会快点来！”那样小米糕就能收到爹地送给她的礼物了。
……
同一片晨光熹微之下。
津市大酒店的某个房间里，陈最醒了，头疼欲裂的睁开了眼睛。
视线环顾四下，发现这个房间里陈设陌生，不像是他家。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时，身侧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陈先生，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