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声音在雨夜中混响着天边响起的雷声,震耳欲聋。
在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之后,简时枭一下子开了灯。随后他气急败坏的打开门,一把将外面那个淋的浑身湿透的人给拎了进来。
劈头盖脸。
“你疯了吗?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跑过来!你还要不要命了?!”
那骨瘦如柴的手臂和轻飘飘的重量不由得让简时枭一阵心疼,白天的时候在墓园见到何绾墨,那个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她的骨瘦嶙峋了。
但到底,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正式的触摸到。
而现在,当自己真真切切的与她的肌肤有着近距离的接触之后,他才彻底的感受到了,原来,她是这么的让人心疼。
她到底有没有在吃东西啊?
为什么可以在几天的时间中就轻成这个样子了?
仿佛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把她捏碎。彻底地捏的连渣都不剩。
何绾墨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溅起的雨水落在了简时枭的脸上,透心的那种凉,冰冷冰冷的。
“是!我是不要命了,见不到安冉我就不要命了!你让我见到她,现在立刻马上让我见到她!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见到她?!你又凭什么要把她带走?!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安冉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也不管她说了什么,简时枭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何绾墨下意识的想要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却被简时枭一把摁住:“别胡闹。”
他的手触碰到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凉得让他的心脏蓦然一震。
余岁穗到底在做什么?
居然就让她这么淋着雨过来了。
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简时枭一把拽住她走了进去,让她坐在沙发上。
随后他拿起手边的遥控器迅速开了大厅的热气。
又迅速去了厨房在熬着姜汤。
厨房是开放式的厨房,此刻他的举动皆是被何绾墨尽收眼底。
看着那个男人,看着他那忙忙碌碌的身影,再想起自己刚才在门口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眸。
那双幽深似海的眸里,是能够那么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可是,始终不一样了。
白天发生在墓园里的那一幕一直盘旋在她的心头,原来自始至终,他对于自己的感情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只是在逢场作戏啊!
可笑的是,在这场逢场作戏中,她就像是个傻子似的迷失了自己。
何绾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蠢呢?世界上怎么可以会有像自己一样这么蠢的人?!
“简时枭,若是从前的我们之间只是逢场作戏有一点点关系的话,那么现在,你和我已经离婚了啊!我们之间连半点关系都没有了,那些逢场作戏也不作数了,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盯着厨房里的那道人影,何绾墨不由地问道。
“我想不明白我到底欠你什么了,就算我真的欠你了,我欠你的那些我已经偿还给你了!可是,你为什么始终还是不放过我呢?就算你和我离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呢?你为什么要带走安冉?不让我见到她?啊?为什么啊?!”
何绾墨垂下头,她的声音中透露着丝丝疲惫。
自从入院之后她一直想要去见安冉,可是她见不到。
岁穗说,安冉早就已经被简时枭带走了,他将她带去了私人医院,去接受更好的治疗,等她好了之后就会回来的。
联想到安冉的身体状况,何绾墨理所应当的信了这些。
只是今天,她真的好想见到何安冉啊!
可是她没有办法见到。
她不知道此刻的安冉到底在哪里,所以她只能够来到半山腰的别墅中。
因为她知道,简时枭在这里。
她想见到安冉。
她只想见到何安冉。
也就是这时候,在厨房里的简时枭才彻底的听清楚了她在说着什么。
正在熬着姜汤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不过只是片刻间,刚才皱在一起的那秀起如山峰的眉又舒展了开来。
此刻何绾墨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就是证明她并不知道安冉的事情。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现在安冉生死未卜,若是被她知道,也不是一件好事儿,倒还不如就先这么瞒着。
姜汤熬好了。
简时枭从厨房里将热气腾腾的姜汤端了过来。
“喝了它。”
简时枭递到了何绾墨身前。
岂料,她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挥手,将姜汤全部打翻在了上等的羊毛地毯上,顷刻间,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生姜的腥味儿。
何绾墨浑身已经湿透了,就连披在身上的那件衣服也开始有了湿迹,她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简时枭,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简时枭也不生气。
说着话的功夫就要起身。
“等下喝完姜汤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
“你不要扯开话题,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要见安冉!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我只是为了见到安冉!”
何绾墨推开他,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一句间充满了愤怒。
“还有,简先生,你没有必要再和我这么惺惺作态的,我看着真恶心。”
“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不太方便,你想要见她,等以后吧。”
“我只想知道,你说的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以后?是明天还是后天?还是大后天?”
何绾墨只想知道。
简时枭所指的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一个清清楚楚且又明明白白的答案。
“你说啊!你所说的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是以后?”
“……明天。”
简时枭那平静无比的语气下似乎涌动着不明的情绪,“你刚刚淋了雨,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
何绾墨拒绝的干脆利落。
“那就明天。”
说话间的功夫,她站起身来就要走。只是虚弱的身体却是让她眼前一黑,再次直直的晕了过去。
简时枭忽然之间浑身冰冷,那双黑夜似的眸倒映出了鲜艳的红,让原本就暗色的羊毛毯子变得艳丽无比。
“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