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沉重的眼皮子,我和他说了一句“我没事”就睡过去了。
药具有很强的药效,往往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睡梦之中忘记那些令人烦恼和痛苦的回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复发,但大概和周母脱不开什么关系。
醒过来的时候窗帘是拉着的,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阿颜……?”灯被打开了,陆谨约有些惊喜地看着我,“你醒了?”
我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地脑袋,一时间张了张口,嗓子干得没说出话来。
陆谨约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了我,“喝一点……”
我接过杯子后,一口气就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了。
“阿颜……”陆谨约坐在了床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我愣了一下,上次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陆谨约问的,不过那时好久之前的。
我几乎都以为我自己快好了,可还是没想到原来没好全。
陆谨约见我迟迟不答,眼眶顿时就红了,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握住了他的手,回答道:“我记得,陆谨约,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一把抱住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陆谨约抱得我都有点喘不过气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我没事了……抱太紧了……”
他又有些慌乱地松开了我,“你还难受吗?头还痛吗?”
我晃了晃脑袋试了一下,“不痛,就是有点晕来着……”
“你睡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陆谨约顿住了,“以后都不出去了,我也不出去,就陪着你,不能再这样了……要是变成了傻子怎么办……”
陆谨约听着是真难过了,我心疼的不行,“我不是没事吗?我没事了,别多想好不好?”
生病的不是我吗?怎么成我来哄他了。
可他这么难过的样子。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让你陪我去……”陆谨约垂着脑袋,“阿颜……”
“好了好了……”我抱住了他,“我没什么事啊……”
我边说着边回想当时的场景,想着想着脑袋又有点难受了,一时间也不敢再去想了。
我要是人再睡过去了,陆谨约真要被吓死了。
“怎么没事呢?都睡了快一天了。”陆谨约有些哽咽,“我已经叫陈医生过来了……”
这么远的飞机陈述也赶不过来啊,感觉是有点为难陈述啊。
“没事,我没事了,不用叫陈医生……”
我刚说完,房间里就进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定睛一看果然是陈述来了。
陆谨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陈医生你来了……”
陈述点了点头,走到了床前,“怎么会复发?药吃了吗?怎么回事?”
我没开口,反倒是陆谨约说了一堆。
听清之后,陈述点了点头,转而又来问我。
我和陈述交谈的时候,陆谨约也有些紧张。
“听你这么说,应该是当时一下子受刺激了。”陈述道:“当时纠纷的时候,是产生了肢体冲突对吗?”
周母当时说话的时候还来拉扯了我来了,我当时心里的确是有些恐惧的。
很久之前,我总是被这样欺负。
想到这里,我轻轻点了点头。
作为朋友,陈述脸上此时也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之前受的创伤太多了,相对的,就容易受到刺激。
之前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和陆谨约在一起安稳下来之后的几个月里我情绪都很好,让我都忘了原本我还是个病人。
这次也是一下打回原形了,治疗还要继续,听到陈述这么说,我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我以为自己好了的,比之前我能吃能睡,不会吃不下东西,也不会失眠睡不着觉,我真以为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谢谢你陈医生。”陆谨约对他说着,眼睛却是一直在看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述笑道:“没关系,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用从头再来,再坚持一下吧。”
“谢谢……”陆谨约道:“康姨给您安排了住处,您和她一起回去就好了。”
“行。”陈述点了点头,嘱咐了我好好休息之后就和门口等待着的康姨离开了。
陆谨约看出了我不开心,坐到我旁边后,他轻声问道:“要吃点东西吗?饿不饿?”
“我不饿……”我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回,我非常痛恨自己这副身体,如果不是这样,我可以尽情体验所有的情绪,而不是总要保持情绪稳定,像个人机一样,不然就会病发。
我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陆谨约伸手轻轻拍了拍我。
“不要想了好不好……我去端汤,喝点汤补补,不吃怎么行呢?”
陆谨约还在征求我的意见,他也怕刺激到晚了,我心里实在是不好受,于是勉强支起了笑意朝他点了点头,“好……”
陆谨约见我答应脸上重新有了笑意,“那我去给你端。”
我呆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没一会儿,陆谨约就把汤端上来,他耐心地一勺勺吹凉,然后递到了我嘴边。
我不由心中泛起酸涩。
也在想,我真的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吗?
陆谨约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出声道:“想什么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如多想想我。”
我垂着眼,没说话。
“我在你的心里占的位置还是太小了,要不然你怎么还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他继续说着,我却觉得有些好笑。
“你的位置已经很多了。”我反驳了一句。
“不够。”陆谨约轻声道:“还不够,阿颜,因为我很贪心。”
“我想你能一直陪着我,开心地陪着我。”
“我知道。”我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了出去,“我不想了。”
他是真的很了解,感觉他是知道我刚才在想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说吧?
陆谨约笑着点头,“是啊,不要想那些了。”
说完,他又吹凉了一勺汤递到了我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