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选中了你和明月，你们两个很漂亮，那些买媳妇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疯子……”我站了起来，眼睛红红地抓住了她的衣领子，“我还活着，那明月呢？！明月呢？”
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我却并不觉得同情，眼前的人原来是恶魔，根本就不是我记忆里那个和蔼可亲的陈妈妈。
“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她死了！她死了！”程云声嘶力竭，“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小玉她只有那么小一点……而且……而且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死了！你们为什么不能为我的小玉付出一点什么？！”
我一把推开她，程云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不可能……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明月怎么会死？你告诉我……”
她有些僵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擦着自己的眼泪，笑了一声，“我都给你们找好卖家了，本来很快你们就要被带走了，我的小玉也能得救了……”
“但在你要被带走的时候，江涵后悔了……可那些人强硬地闯进来，本来是来找穿着白裙子的你，但你们……换了衣服，他们抓错了人，抓住了明月……”
我记起来了，和她换裙子穿的那一天里，一伙人忽然闯了进来，抓走了和我一起上着画画课的陆明月。
我颤抖着，“后来呢？那明月她怎么会死……”
“当时……我们被人检举了……上面来人搜查我们这里，那些人正好被堵住了走不掉，他们带不走明月，所以把她锁到了屋子里……”
“江涵……不想让这些人离开，所以告诉了警察他们的身份，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打得血肉横飞……然后……不知道谁放了一把火……”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那一把火下去，被锁在屋子里的明月没能出来，她就这样死了……
我抬手打在了程云的脸上，清亮的耳光声响了起来。
“你们……你们……”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伤，所有的话此时都被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了。
“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和明月……我知道，我向你道歉……我给你跪下……”
说着，程云她真的重重跪在了地上，再不复之前的优雅从容。
“可是我们当时真的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的女儿她就要死了啊……”程云哭喊着，“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她爬到了我的脚边，甚至磕起了头。
“我知道我错了，但我求你……不要说出去……江涵已经担下了所有的罪，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好吗？”她狼狈地抬头看向我，“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这一切……不能毁于一旦……我好不容易才从那样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我已经失去小玉了……不能再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我一擦自己的眼泪，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走出来了，那我呢？”我再次推开她，“我没走出来，明月也没走出来，因为她走不出来了……”
难怪……难怪她刚才会让我看到她的老公和她在一起的相爱场面……
原来只是想让我同情她吗？
“你们很可怜，可那不是我的错，因为你们，我付出了代价，明月也是，她命都没了，你还想要我原谅你？”我冷笑道：“你也应该和江涵一样，一起进监狱啊……”
“不……不！”她来抓我的裤脚，“我真的不能……”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我摇了摇头，“你没有……你只是在恨，为什么你的女儿没能救回来……”
我努力咽着喉中的哽咽，“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不好受啊，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我的病让我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我就像是个怪物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吗？！”
“至少我还活着，可明月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程云紧紧抓着我，“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陆先生……陆先生也说可以既往不咎……”
我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不可能……”
“他说，这一切只要不让你知道……”她松开了我，却依旧跪着，“之前的一切都慢慢过去了，我和你都有了很好的生活啊，不去破坏这一切不好嘛……”
“不可能。”我笑了一声，“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没有再看她，迈步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她站了起来，喊住了我，“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有些事情，你总要知道。”
“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听，但她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不想要我告诉你吗？”程云笑得有些疯，“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我猛地看向她，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子 ，“闭嘴。”
“不……他爱的不过是你和陆明月相似的那张脸而已……你没有怀疑过吗？他那样接近你……”
“闭嘴！”
“小颜……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但这些你总要知道的。”她笑了笑，“既然你不能原谅我，那你也别想好过……”
“所有的一切都说得很明白不是吗？他最开始找的是陆明月，他对你好，只是在弥补着另一个人……”
我有些无力地松开了她，然后夺门而出。
直到跑出了江影大厦，我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我想起了陆谨约说过的话。
“做了错事还想轻易想离开吗？”
原来……原来错事指的是这个。
被抓走的本应是我，被锁在屋子里被烧死的也应该是我，可阴差阳错的都都成了陆明月，是我欠了她一条命。
而陆谨约也是这么认为的……
“做了错事……做了错事……”我念叨着这几个字，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始至终，或许我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爱，陈妈妈是这样，沈越是这样，陆谨约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