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朵选了太多书,朝收银台抱了三次才抱完。
吴忧不知去向,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替她算账:“总共1044元。”
说完看一眼窗外,问道:“你一个人?老妈没在外面。”
“没呢,就我自己。”夏小朵将钱递过去。
做梦真好,可以毫无顾忌的花钱。
妇女接过钱后,扯着嗓子朝楼上喊:“吴忧,你同学书买多了,搬不动,你帮忙送一下。”
“好的,大伯母。”
夏小朵这才知道,书店是吴忧伯父家开的,小胖子是他堂弟。
他从楼梯上下来,蹲到地上,卷起袖子。手臂上的肌肉紧实流畅,三两下将书用牛皮纸包起来,在外面打上一个结,整整齐齐装进拖车里。
“看一整天了,一本都不买,没见过这么爱占便宜的,都这样我们生意还做不做?”
等得百无聊赖时,夏小朵听见吴忧伯母小声嘀咕。好奇的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衣着普通,目光专注的年轻人,站在农林渔分类前,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么热爱书籍,热爱阅读,即使现在落魄,今后也一定会很好的吧,搞不好还是某个专业的大佬。
夏小朵饶有兴致的想着,直到看到吴忧穿上深色外套,一手揣兜,一手拖着拖车,不紧不慢的向外面走去。这才拔腿追出去。
吴忧人高腿长,看似步子迈得不大,可速度快,夏小朵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眼看他拐进一条不熟悉的道路,夏小朵急的大喊:“错了,你走错了,是光源大厦。”
吴忧停下来,狐疑得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是光源大厦,这边比较近。你没事吧?”
夏小朵目光笔直的看回去:“有事,我不是金金。是夏小朵,你亲闺女夏小朵。”
上次你不信,这次总该信了吧?
羽毛球忽然不会打,明星杂志不再感兴趣,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
如此多的反常,你肯定该信了,然后行使当父亲的职责。
吴忧暗道:又来了,表演又开始了!
感觉被咬的胳膊隐隐做痛,他推着车转身就走,连眼神都欠奉。
夏小朵气得直瞪眼。
摔!
还是不信!
怎么说都不信,她太难了!
夏小朵转身追吴忧,这一次他长腿迈得飞快,很快没有了踪影。等她赶到家门口时,只看到一地的书。
夏小朵翻了个白眼,将书一点一点的搬回去。
洗完澡,换上金金的睡衣,一头扎进被窝里,躲在被子里开始看漫画。
看了整整一夜,接近天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沉入梦乡。
梦里她加入了乱马父子的决斗,在咒泉乡的木桩上身轻如燕,闪躲腾移。
决斗进入白热化,三人同时掉进泉水。
乱马探出水面,变成了女孩。乱马爸爸成了一只熊猫。两人吓得哇哇乱叫。
夏小朵急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毫无变化,正要对着两人一阵大笑。
突然,泉水里的影子,变成了金金。
岸上顿时响起了欢庆的鼓声,人们载歌载舞。
夏小朵努力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接受眼前的现实。
可是“咚咚”声越来越急促,吓得她猛然睁开眼睛。
原来是一场梦。
梦?
她急忙翻身下床看看镜子。
还是金金!
她竟然做了梦中梦。
这时,急促的“咚咚”声,又响了起来,原来是有人敲门。
夏小朵将长发挽起来,穿衣下床。
路过苏玉秀夫妻的房间时,发现还是昨天的样子。
两口子彻夜未归,将闺女一个人扔在家里,不闻不问。
夏小朵打开门,看见吴忧站在门口。
走廊上有一束阳光照着,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朦胧,却又很清晰。
看到夏小朵睡眼惺忪的样子,吴忧的火气直冒:“早上八点开始加练,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你竟然还在睡大觉?”
夏小朵这才想起昨天球没打好,袁指导说今天加练半天的。她熬夜看漫画,将这茬忘记了。
让人白等了两小时,夏小朵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吴忧本来今天上午有别的安排,被她连累的被迫改变计划不说。
大清早的赶到球馆,里面空无一人。她整个人联系不上,害得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跑来一看,原来在睡懒觉。
平时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忍不住了:“早知道今天起不来,昨天干嘛要乱打?耍着所有人玩儿,有意思吗?”
听着吴忧的指责,夏小朵忽然觉得好委屈。
她从小到大没享受过父爱,好不容易在梦里见到了亲爸,他不哄着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吼她。
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也已经道过歉了,还要怎么样嘛?
夏小朵的眼泪喷涌而出,对着吴忧喊道:“我不想去,怎么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话一出口,夏小朵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讲道理了?
难道平时那个乖乖女形象,都是装出来的?她的内心里,其实住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天哪,有没有爸爸,原来区别这样大。
吴忧被夏小朵一系列动作搞懵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想去也没什么,球技不是一天练成的。没必要喊打喊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先走了,再见!”
吴忧转身按下电梯,想了想又回头,问靠在门上发呆的夏小朵:“马上要比赛,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压力太大会导致行为反常,跟她最近的症状很像。
夏小朵摇头:“我没有压力,因为我压根儿不会打。”
吴忧心道果然是压力太大了,都开始逃避现实了。
作为队友和搭档,他决定挽救一下。
毕竟他们出去,代表的是江城大学的脸面。她不好了,他也好不了。他们荣辱与共。
他放缓语气,温声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夏小朵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你能帮我达成三个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