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胭很是焦急,前两天的时候,她还能收到周放报平安的短讯,到今天已经第三天音讯全无了。
她没有联系周放的方法,手机在那种地方是毫无用处的。
她不知道祝茜缇是否已经醒来,也不知道她和周放遇到了什么危险。
只能在心里劝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此时的周放和祝茜缇,早已不知被大风刮去了哪里,周放醒来的时候,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
狂风已经过去,祝茜缇在旁边陷入昏迷。周放当时心就“咯噔”一下,这种冰天雪地的时候,人的体温本就容易下降,不能再让她继续睡下去了。
“茜缇,茜缇……”他费力的爬到祝茜缇身边儿,一边轻声唤着她一边用手拂去她长长的睫毛上的冰晶。
怀中的人毫无反应,周放用尽了力气将祝茜缇冰凉的小脸按向自己的胸膛。企图用他滚热得罪温度去温暖她冰凉的脸颊。
周放十分费力的从兜里拿出那个毕烨曾给他的呼机,这个东西在这个时候竟然也不管用了。
他心里一片荒凉,他这次算是要栽在这里了吗?
他不怕葬身冰原,他向来命大,甭说是这次的龙卷风,就是之前的雪狼他都遇到过,那个时候受的伤可比现在重多了,他都坚持了下来。
可是他怕祝茜缇,他原本是想带她看看生死之外的存在的,可是眼下看来,他不仅没能带她走出噩梦,甚至是带她进了另一个生死由命的噩梦。
……
T市。
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连着下了三天三夜,一脚踩下去能吞没小半截儿小腿。
“先生,”陈管家顶着风雪走进来,满身的落雪,头上白茫茫一片。“找到了,他们去了卡钦冰川,只是冰川巨大,无法具体寻找。”陈管家看着政歌的背影,忧心不已。
这都多少天了,自打先生知道当年的事情后,除了大小姐能让他有一丝情绪波动,再无其他。
“去找明胭来吧。”政歌吩咐。
……
毕烨也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周放了,最开始他以为是地区信号中断,只要他们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定会主动联系他。
可是这过了都快三天了,毕烨终于坐不住了。
他和周放曾约定好,此行凶险万分,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在预料之中的,只要他超过三天不联系他,他就立马带人去救他们。
如今早已过了三天,可T市高速早已封路,这让毕烨有些烦躁。
救人是争分夺秒的事儿,跟阎王爷手底下抢人,一分一秒都是所有人的希冀。
……
“你和她失联几天了?”明胭刚进门,就听闻政歌压抑嘶哑的声音。
“……“
明胭无语凝噎,这是什么情况?人家什么都知道了?
“在卡钦上失联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政歌几乎是有些抑制不住的低沉着声音怒斥。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明胭着急万分,就见政歌喊了陈管家:“陈叔,去卡钦!”
陈管家跟在身后战战兢兢:“先生,暴雪太大,所有航班都已经取消了。”
“那就用私人航班!”政歌转过身,掷地有声。
“不如政总带我去吧。我有他们的位置。”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自信十足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奇奇的看向来人。
毕烨十分庆幸周放还给他留了这么一丁点儿讯息。这个身份地位皆是T市顶尖儿的存在的男人。
政歌沉着眸子看向来人,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复又叹息。
……
天气十分恶劣,不论是T市还是卡钦。
抵达卡钦的时候,一众人在毕烨的带领下,朝着屏幕上的红点开始跋涉。
明胭身后跟着两个小护士,三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迈着步子。
“就在这附近。”毕烨突然说到,根据上面显示的地址,人就在附近,可是他们放眼望去,压根看不见人。
“茜缇”。明胭突然叫到,惊了一周的人。
”快,担架。“明胭大喊,两个小护士急急的撑着担架,从一个略微低于地平面的小坑洞里将昏迷的祝茜缇抬上了担架。
两米之外的周放,看到祝茜缇被救助出来的时候,心里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毕烨也发现了周放,他趴在地上,额头有着伤痕,面色惨白,眉毛上都挂着几颗冰凌子。大半个身子都快被风雪给覆盖了。
毕烨心里一惊,得赶快把他解救出来,否则两条腿别想要了!
周放沉沉的看他一眼,满是欣慰与放松。
真好,有人来救那个傻丫头了。
他想起那个傻丫头,拿着最后一支葡萄糖浆骗他说还有的时候……
他双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
政歌与明胭同一时间看到了祝茜缇,有人体贴的给她身下放有防水的睡袋垫着,就不会湿了衣裳。
政歌不懂医学,但生活常识还是有的,这个时候哪怕再焦心,也不能添乱。
昏迷的祝茜缇倒是轻巧,小小的身子占据了担架上很少的一部分,周放被毕烨和另一个医护人员抬着上了车。
很显然,救护车的车厢内不足以放两个人。
政歌眉尖蹙了蹙,二话不说就俯身将祝茜缇抱了起来,小小的人儿蜷缩在他怀里,像是个易碎的娃娃。
娃娃发丝凌乱,嘴唇被冻得苍白干裂。
“他伤的重些,你们先去吧。明胭坐我的车。”政歌边走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明胭一听这话也是随即就果断万分的上了政歌的车。
两辆车在黑夜里一前一后的极速开往医院。
车上,政歌将自己的大衣解开,把浑身冰冷的人紧紧扣在怀里,大掌止不住的在祝茜缇冰凉刺骨的小脸上摩擦:“怎么样?小缇,怎么样?……你别吓我……“
明胭从医药箱里拿出两支葡萄糖浆,示意政歌给祝茜缇喂下去。
祝茜缇毫无意识,糖浆压根喂不进去。政歌在一旁着急不已,索性将糖浆往自己嘴里倒去,然后俯身,吻住了那抹苍白无力的唇瓣儿,一口一口的将药渡了过去。
明胭在一旁看的眼睛一酸。谁都知道,这种危急关头,这种动作只有心头挚爱的人才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