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祝氏财团。
还在办公室加班的政歌,突然接到了叶华毅的电话。
政歌看着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号码时,第一反应便是紧紧的皱了眉头。
毕竟是一手将自己带出来的老师,政歌就是再不满,也无法做到撕破脸皮的境地。
怔仲间手机已经自动挂断,政歌挑眉,也没打算回。正想将手机放下时,屏幕再一次闪烁起来。
他单手划过接起,叶华毅告诉他,在聚福楼订了雅间,想他过去聊聊。
政歌应下。关了电脑出了公司。半个多小时候,来到了聚福楼。
进了门便有极有眼色的侍者上来,询问他是否是政总,将他引去雅间。
政歌本以为会有叶静姝在场,谁知进来就只看到叶华毅,他微微点头:“老师。”
叶华毅正捻着茶杯喝茶,看到他进来,也微微点头:“来了。”
政歌落座后便不再说话,叶华毅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无奈至极的叹了口气。
“dier啊,你知道的,我本意是并不想找你的。”
政歌也没抬头,执起茶壶,又翻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原本想着啊,我对你这个徒弟是非常满意的,静姝又十分中意你,若是你能成为我的佳婿,那我自是十分满意和欢喜的。”
“我知道你不爱静姝,在洛杉矶的五年里,我也没见你爱过谁。”
“你身份卓越,地位显赫。这般优秀的人能够洁身自好,那是极吸引人的。”
“可是,你若不爱静姝,从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希望,更不该将她当成你喜欢的那个女人的影子!”说到这里,叶华毅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都是极为用力。
政歌引了一口茶,听到这话,终于是抬头看了叶华毅一眼。
叶华毅又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你并未明示过静姝,甚至你五年里,都不曾和她多说一句话。更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更不曾给过她什么希望。”
“可是你要知道,你有时候看她的眼神,那种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的神态,让我都极易察觉。更遑论本就心悦你的静姝!”
“我当时还不懂那种神色,直到几个月前,我在洛杉矶见到了祝小姐。”
政歌一愣,锐利的目光直接扫向叶华毅。看的叶华毅心里沉沉一落,终于明白,今天自己叫他来,就是极为不稳妥的一个决定。
“是几个月前,朗雅公关分公司出现事故的时候,哪个明星,正好是亿瀚旗下的。”
政歌这才收了身上凌厉的气息,慢慢平和下来。
“dier啊,”叶华毅也不想走什么感情牌了,直接开门见山:“静姝是个好孩子,你也是,若是真的不能接受静姝,并且也绝不后悔的话,那就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吧。”彼时的叶华毅还不知道叶静姝和政歌的关系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叶静姝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政歌果断点头:“谢谢老师。”
“dad!”雅间门突然被推开,传来一声大喊,政歌和叶华毅皆是一愣,而后就看到叶静姝冲了进来,满脸着急:“你说什么呢?!”
叶华毅没想到女儿会过来,而且听到他们的谈话情绪会这般激动,只好赶紧劝道:“静姝,你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而政歌从始至终都没给过叶静姝一个眼神儿。
叶静姝霎时间就忍不住流泪,转身就朝卫生间冲了过去。
自打朗雅公关周年庆之后,祝茜缇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过叶静姝了。
可就在今晚,她和周放一起去聚福楼吃饭的时候,中途去了个洗手间。出来洗手的时候,就看见叶静姝走了进来。
叶静姝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后就露出了一个十分得体的笑容。
祝茜缇即使是性子淡漠,叶静姝也几次冒犯,可到底两人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工作也好,政歌也罢,都还没有闹到撕破脸皮的程度。所以祝茜缇也礼貌的回以微笑。
“祝经理跟朋友过来吃饭?”叶静姝走到她身边,打开另一个水龙头。
“是,叶总也跟朋友小聚?”祝茜缇轻声回应。
“嗯,跟dier和我父亲。”叶静姝谈起政歌笑的十分甜蜜,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喜悦,而后看着祝茜缇,又是一脸暧昧的模样:“祝经理呢?是跟周总吗?”
那副神态真真是让祝茜缇不舒服极了。本来她和周放的相处模式就已经极易惹人误会。倒是她这个人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万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可此刻叶静姝那暧昧至极的模样,分明像是在说:早就知道你和周放不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看吧?
这种半是调侃半是肯定的玩笑模样,偏生还让你无法反驳。
祝茜缇秀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流光,关上了水龙头,转身将手伸向干手机下面的时候,淡淡的开了口:“你和你的dier呢?已经见家长了,什么时候举办宴席?”
叶静姝在祝茜缇看不见的背后,脸色猛的变得十分难堪。
祝茜缇本是想回敬她一句,她本就不是什么容易吃亏的性子,叶静姝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已经让她很是不满,她并不介意给她点儿信号,让她懂得收敛。政歌和叶静姝之间那点弯弯绕绕即使她不在身边,也看的清清楚楚。
她只是尊重政歌的选择,他的选择,她从来都不会干预。
即使她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祝茜缇也知道自己这种人有时候极其残忍。清醒理智又克制。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都懂的人,最是温柔也最是冷漠。
而她恰好就是这种人,她把对政歌的一腔爱意,通通死死的压制在了心底,牢牢的将心门上了锁,外人进不去,她自己也不轻易出来。
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因为不够爱?毕竟青梅竹马,又在18岁那样懵懂无知的年纪不,并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放弃。而后多年,压抑成了习惯。
后来当她在洛杉矶,再次见到政歌的时候,她才明白。
那漫长的五年里,那些日日发疯到极致的思念,无数个夜晚睁着眼睛看着异国他乡无尽的虚空时,一想到他和叶静姝在一起时痛到快要窒息的心脏,她才发觉到,不是不爱,是爱已经入骨,不一层一层的扒开了皮肉骨头,都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