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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尾声霞蔚默默走上前来,想听命行事,却见那人根本没有放手的打算。
“萧……”
话刚出口,萧见梧已自顾自揽着人跃下屋檐。
官驿被焚烧了大半,然而跟随而来的观礼团没受什么伤。
宁家军受宁翊之令,由副将接管事务,实际却听命于萧见梧,哪怕再是北奉人不满,也绝不会违反军令。
沈家所遣好手,连带着萧见璘手下皆被拿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也被扣押在地。
“你可知通敌是何罪名!糊涂,糊涂啊!”
副将实在想不明白,在宁家军三年勤勤恳恳,半分没有公子架子,更是杀敌英勇的人怎会一朝叛变!
他于心不忍,却不好擅作主张。
见人下来,正要问一问如何处置,萧见梧却是直接飞身落于盗骊身上,直接奔马而出了去!
副将心中一凛。
本就纷乱的思绪顿时爆出了各种极坏的猜测。
疾步朝着侧方而去,没等牵马的士兵多问什么,劈手夺过缰绳翻身而上就要追去。
“楚副将。”
就在这时,一道呼哨声阻了月夸下马儿的动作。
“北奉蛮子,你等究竟想做什么?”
“劫走和亲公主,还公然阻我职责,难不成是要与我大顺翻脸,坏了和谈不成?!”
岐渊面上的担忧还未褪去,却并不是担忧萧见梧的安全。
此次入顺虽说是临时起意,主子身旁没跟太多的暗卫,但其自己的武功就是顶尖,根本不必他们过多操心。
他是担忧……
岐渊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人高马大的副将狐疑的神情顿时现出了些悚然。
“你这是做什么?”他的手缓缓挪到剑鞘上,只待情况不对就要一击必杀。
岐渊摇了摇头,“半个时辰若主子未回,副将自可将我性命拿去。”
楚副将腹诽谁要你性命,就听人继续道:“还望副将以大局为重,先将官驿变故的相关恢复如常。”
“待得主子回来,一要审问元凶,二要书信顺京。”
说着,他抱拳诚恳道:“和谈之事,既本就是我主子提出,就绝不会言而无信,攻守同盟。”
“副将,尽可安心。”
……
“萧见梧!”
宁姝慕被人强揽着一路奔马,颠得刚经变故,昏沉不已的头脑七荤八素。
腹中翻滚,胸中郁气也就跟着涌上心头。
察觉到盗骊缓缓停下,她手肘猛地向后击去。
身后传来隐忍的闷哼声,“别动了,会摔下去。”
宁姝慕瞥了一眼离地的距离。
盗骊比一般的战马更是体型庞大,但不在奔跑的情况下,她就是跳下去也最多多个两团乌青。
她长这么大,难不成还少受过伤了么?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萧见梧沉默两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寒凉,终于妥协。
“我有话想和你说。”
宁姝慕推开近在咫尺的胸膛,退开两步冷眼看着眼前的人,“萧世子,有什么事在官驿不能说,非要跑到这里来。”
府衙官驿自然是在城内的。
北境夜间宵禁,他们更不可能闯出城去。
只是如今这地方,显然是离城镇中心更远的一处。
四周静谧,无半分活人气息,若非她的身前还杵着一匹马一个人,她定然是半刻都不会多做停留的。
“此次算计,是我之错。”
萧见梧眸光微动,稍稍撇过了些头,“只是我若早将真相告知你,以你的性子,恐怕早寻到了脱身之法,不会甘愿成为和亲公主。”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姝慕扯了扯嘴角。
“萧世子入顺为质十年,怎会不知背井离乡,无依无靠的滋味?”
以一毫无实际的公主封号,来换她终身困顿。
她不愿为他人大义,将自己的一生都赌上,难道也有错么?
宁姝慕不欲听他多说。
“我自然知晓,”萧见梧低声道:“正是知晓,才不敢将自己的卑劣心思告知你。”
宁姝慕身形一顿,突而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那天你与岐渊的争吵始末我都知晓,我确实心悦你,更从未生出过让你做妾的心思。”
“只是北奉事端诸多,又与大顺本为敌对。”
“所以在未得确切把握的情况下,哪怕我已主动试探你两次,你也还是选择隐瞒。”宁姝慕直视着萧见梧。
这样的猜测她早就生出过,可笑直到此刻才从当事人口中得到确认。
如此一想,一切都是算计。
今日变故本就在萧见梧的掌控中。
事情无法隐瞒,就必定要呈报回京。
而北奉通裔王子嗣诸多,但凡东临帝还有和谈之意,就绝不会罢休了和亲之事。
没了萧见璘,大不了再换个人选就是了。
“我们的相识始于交易,算计天经地义,可若你说你心悦我,从始至终的种种,包括救我两次性命,都有利益掺杂在内,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
宁姝慕闭了闭眼,没等萧见梧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卫国公府宁家军,是大顺与北奉和谈事宜之中最大的变数吧?”
“与其说我是个和亲公主,不若说我是个同曾经的你一般的质子罢了。”
夜风吹拂,寒凉刺骨。
从火中扑出的热浪早已散去,也就让此刻的她更为清醒。
“我说过的,”萧见梧突而道:“利益相换,合作愉快。”
“你不愿相信我,不如就将其当成交易,有宁家军驻守北境便是你的筹码,防备我,警惕我,如此,我们的情谊才能长久。”
宁姝慕愣在原地。
忽而觉得眼眶酸涩,很快,有泪珠滚下。
萧见梧一惊,“你……”
“你说得对。”她迅速打断他的安慰,“利益相挟,如此,我们的情谊才能长久。”
“所以萧世子,你最好永远手中都握有足够的把柄,否则……”
宁姝慕说不下去了。
无论是萧见梧作为质子待在大顺之时,还是逃回北奉谋算一切之后,那双漆黑的眸中似乎都是一成不变的漠然。
可如今,她却在里头看见了星光。
“走,走吧。”她舒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胸中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竟已经到了无法忽略的地步。
“再不回去,官驿的人怕是要以为你劫持我,另有阴谋了。”
“不会的,”萧见梧脸上荡开笑意,“最多,会以为我们是私奔了……”
宁姝慕再次愣住。
反应过来后,脸颊迅速发烫,侧过头去时,恰好错过了萧见梧耳边的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