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前夫！夺皇权！嫡长女她心黑手狠第一百一十七章 孝道

宁姝慕眉头微动。

　　这话就奇怪了，既然从始至终符合她需求的都只有两个孩子，那么多出的一个显然是宁羽熙的私心。

　　可她也应当知道，自己此前提出的要求并不苛刻。

　　不过是年纪、品性，还有身体不可孱弱罢了。

　　而若连这些条件都无法满足，哪怕是她出面请求，此事也绝不可能成，又何必多此一举，弄得事情适得其反呢？

　　宁姝慕专注地盯了宁羽熙两息，忽而道：“堂姊不必如此，不如先将此事说一说。若那孩子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事情未必不能商量。”

　　宁羽熙却未重新坐回主位，“擅作主张只是其一，我必须坦白，我对堂妹和叔母是存有试探之心，算计之意的。”

　　安氏与宁姝慕对视一眼。

　　“侄女何出此言？”说实在的，她们到陆家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在这段时间内管家招待得体，无丝毫逾矩，哪怕是安氏也看不出这其中有何处存了所谓试探。

　　宁羽熙摇了摇头，“那个孩子的身世可怜，生母因生他而难产亡逝，生父没多久也紧随而去。他寄人篱下十三年之久，却十分不受旁支那一家人的待见。”

　　宁羽熙嫁人五年，今年已二十。

　　在她十三四岁时还留在母家时，那孩子也不过六七岁，那家人当初过继他是因为膝下无子，可继后不过两年，那家的夫人竟就怀孕了。

　　临盆后，他们想要罢养，于是找上了宁家大宗，也就是安县的祖家。

　　可一个孤儿，说着是被退回本宗，又哪里还有地方可去？

　　宁羽熙也就是在那时认识那孩子的。

　　两人说不上有什么十分深的交集，她只知道伯祖作为族长，当时言辞拒了那旁支的罢养之请。

　　于是她亲眼所见，在那家人带着那孩子离开祖家的前一夜，打骂训斥毫不留情，那孩子却始终未曾发出一丝呼喊。

　　“在我嫁人前，事事只得由母亲作主，我就是有心也无力。直到三年前……”

　　宁姝慕至此总算明白过来。

　　五年前，母亲的尽心尽力使得陆铭知得了一份差事，宁羽熙得了一个好夫君。

　　然而起初那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宁羽熙无法越过自己的伯祖，直接去阻了这件内里不公的家务事。

　　直到三年前，陆铭知升任同知，情况才有所改变。

　　宁羽熙果然道：“在伯祖眼中，旁支是无关紧要，但也是宁家的一员。”

　　“人就是那么矛盾，既要暗中打压，又偏要维持表面和平，为的不过是那一份看不着摸不到，也压根无人在乎的面子。”

　　弃养之说终归是不好听的。

　　大顺律法虽有言‘无子者，听养同宗于昭穆相当者。若所养父母自生子，欲还本生者，并听。’

　　意思就是养父母若生了亲生子，过继子想要回归本宗的，律法允许。

　　但宁家不若荣家：荣家在安南烟州一手遮天靠的不仅仅是朝中荣太傅的庇护，还有其自上而下笼络的安南学子。

　　学子经过科举，或入朝为官，或分散各地。

　　这些人在荣峥危难时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却可在平常掌控坊间言论，反慑朝堂。

　　反观宁家，武将之家根基尚浅，再加上宁昊并不知经营。

　　城阳的宁家确是地方一霸，但顺京公府的威慑不过让一些官员给宁家留上几分薄面。

　　至于民间，谁人管你是哪方亲戚？

　　而那些官员，平日里人模人样，若真遇上什么事，落井下石者更不会少，也就更不必说帮着宁家控制舆情了。

　　伯祖想要树起一个宁家一门清流的好印象，但这印象却要让一个孩子被压迫，永远不得摆脱厄运。

　　“我作为晚辈不好评判伯祖作为，但就是为了这份面子，直到三年前我才有足够的底气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

　　宁羽熙终于道：“帮那个孩子一把便是其中一件，可若想彻底解决此事，我一人做不到，终究还需堂妹的助力。”

　　语罢，堂屋中彻底沉寂下来。

　　宁羽熙并未直视安氏或是宁姝慕，她垂着眼帘立于两人身前，那姿态不像个主人家，倒更像是颠倒了身份，成了一个下位者。

　　宁姝慕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心中虽有波澜，却并未仅因着此事就生出动摇之意。

　　“堂姊所说我听明白了，”她眸光沉静，“意思是那个孩子如今仍在那旁支的名下。”

　　“堂姊是想要我去同伯祖交涉，以再过继的名义将这个孩子彻底救离苦海，如此，便也不会影响到祖家名声了，是吗？”

　　宁羽熙抿了抿唇，一声‘是’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这就是她此前所说的算计。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谁知宁姝慕突然道：“若这个孩子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想必伯祖也乐得成全，不会阻止。”

　　“但若这孩子浑身上下的优点唯有一个‘可怜’。”

　　她看着宁羽熙道：“堂姊应该明白，我要的不是一个废物，也绝不能是个废物。富贵日子要有富贵命去享，否则，那孩子一旦入了顺京，便再也没有命出来了。”

　　若是如此，想必他更愿意死在自己的家乡，而非成为一颗棋子，赌一个锦绣未来。

　　最终，她们还是决定等明日三个孩子到齐了，再一起过一过眼。

　　去往客院的路上，安氏叹息，“那孩子确实可怜，不过明日探看我不会多插手，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愿。堂侄女倒是让我出乎意料，她变得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三年前，安氏和宁羽熙的接触都远比宁姝慕要多得多。

　　宁姝慕并无意外地道：“大顺孝道压死人，堂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使的手段寥寥，然而哪怕有再多手段，一句忤逆也可她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这一点，顺京贵女和地方贵女，乃至平民女子没有任何不同。

　　若她并非公府嫡女，没有洪德这样一个能对宁昊形成钳制之势的外祖母，早在最初的最初，她就已经被宁昊一巴掌扇得再无翻身之力了。

　　安氏心中微震。

　　再看向宁姝慕的时候目光复杂，其中的戒备少了些，更多了些不解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