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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祠堂“三妹妹，还等吗？”
流华不知何时回的偏殿，仿若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但素月却依旧没有踪影。
宁姝喜思虑了片刻道：“或许是一时贪玩，大不了届时让她跟着几位妹妹一起回府，姐姐，我们先走吧。”
公府的其他三位姑娘还留在春宴未离，宁姝慕和宁姝喜便依旧是同乘一车。
“姐姐，喜儿对不住你，但谁也没想到庆阳殿下会做出这种事来，我……”
“不必多说。”两人虽未撕破脸皮，但宁姝慕可没心思在此同她做戏，“这是三妹妹的造化，我岂会因此心生怨怼？”
“只是名分几何还需父亲作主，此事回了府后就由妹妹自己说去吧。”
马车沿着东苑大道一路往宫苑外去，宁姝慕的神情漠然，与宫苑之内控诉陈情时截然不同。
宁姝喜眸光微动，“姐姐这是还在怪喜儿？也是，太子殿下可是全大顺最尊贵的男子，姐姐又怎会真的不欢喜？”
“只是姐姐何必如此赌气？就是我们姊妹同入了东宫，姐姐也定是太子妃，妹妹岂有本事越过了姐姐去？拿那卑贱质子来做掩饰恐怕不仅不会让太子殿下心生怜惜，反倒会坏了姐姐自己的名声啊。”
宁姝慕淡淡觑了她一眼，“妹妹这话倒是新奇，我心悦旁人正大光明，岂有名声被毁一说？”
“妹妹有心在此试探我，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今日得罪了荣氏与太子，就是往后入了东宫，日子怕也不会好过才是。”
宁姝喜脸色一僵，正待再说些什么，宁姝慕却又是一副懒得再听的模样闭上了眼。
回到府中已过午时。
宁姝喜直朝着宁昊的书斋去了，宁姝慕这时才有闲暇问流华，“素月人呢？”
流华垂头，“不知道。”
“不知道？”宁姝慕脚步陡然停住，“怎么回事？”
“奴婢依姑娘之言跟着三姑娘，但三姑娘入了太子更衣之处没多久，素月便被侍女装束的人打晕带走了，奴婢想要再跟上去，谁知后颈一痛便没了知觉。”
宁姝慕不禁皱了眉。
萧见梧究竟收买了多少宫苑侍女？因不想被露出端倪而打晕流华没问题，但如此费心费力帮她布局又有什么好处？
她在心中盘算，萧见梧应是在东临十五年逃回北奉的。
她会得知细作入京是为刺杀萧见梧也是因着后来顺京大乱，北奉埋在京中的细作全部主动曝露。
禁军出动追捕到的上百细作除去这些人之外，便是今年年关潜入顺京的。
萧见梧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躲过刺杀之劫后便将这些人全部策反控制，才有了如此契机。
而反过来想，他要造成动乱也正是因为卫国公府与皇室联姻，大顺半数以上的兵权都尽归太子之手，各皇子只得蛰伏，以至于顺京局势过于稳定。
如此看来，只要搅浑了她与太子的姻缘，大顺便内乱不休，萧见梧或根本用不着旁人助力便可回归北奉了。
宁姝慕心中有了数，纵使早知立场有别还是冷笑了声，“还真是好算计。”
然而此刻也不得不顺着他的心意来。
回到溪木院，她书了一封信遣流华送去长公主府。
谁知人刚走了没多久，宁昊便风风火火地来了院中。
“怎么？”宁姝慕挥手阻了欲要阻拦的暮雨，站起身来，“公爷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宁昊上手就是一巴掌。
宁姝慕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没来得及躲避，被生生打到了地上。
“姑娘！”
口中的血腥味蔓延，她嘴角噙着讥讽，“不知公爷这是何意？”
宁昊大怒，“你还敢问？！身为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恬不知耻大诉情爱，还敢背着老子威逼皇室退还庚帖，你母亲怎生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不要脸？”宁姝慕嗤笑，“我不欲与自己姊妹共侍一夫是为不要脸，那公爷养出的好女儿呢？在春宴之上爬了太子的床，若不是我，公爷以为公府还有脸面吗？”
宁昊目眦尽裂，只觉自己这个女儿已然被鬼上了身，“当真是妇人短见，粗鄙无知！”
“共侍一夫又如何？太子往后即位，后宫佳丽无数，现今不入，往后还不是要入？你等姊妹二人互相照应，方可巩固我公府地位，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懂个屁！”
互相照应？巩固地位？
“原来公爷早就想着要将三妹妹送进东宫？”宁姝慕真是没想到，送一女入宫是为联姻，送二女入宫是为巴结。
有如此权势在手却只想着谄媚，“祖父祖母怎生出了你这么个蠢笨无能的东西？”
“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再说一遍又如何？”宁姝慕在暮雨的搀扶下站稳，微抬着下巴道：“公府爵位本就不该是你来当。”
“为人子不行，为人臣不行，为人夫不行，连为人父也不行！你此生一无是处，要自甘轻贱便罢，又凭什么拉着我去陪葬？！”
蛊毒自裕王之手流入顺京，又是自谁之手流入公府的？
宁姝慕紧盯着宁昊的表情，“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公爷知道吗？”
宁昊高高抬起的手突然顿住了，他的眼角抽搐了下，声音如从喉中被挤出般道：“你说什么？”
“看来公爷知道，”她双眸澄澈，如能洞悉一切，“那三妹妹呢？”
宁昊急喘几口气，抖着手后退了一步。
“来人，来人！”他撇开目光，厉声喊道，“立即将这个逆女给我关入祠堂跪着，立即！”
外院府卫是直接跟着宁昊来了溪木院的。
宁姝慕又不是眼瞎，心知肚明宁昊是早就想发落自己。
“别碰我。”她甩开府卫押解的手，冷笑着便走了出去。
宁昊的反应已经道明了一切。
她自没得知真相时便在想，宁昊这种薄情寡义的人，待人接物的态度当真就会因着十几年的父女情谊而判然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