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祸患
风渑2025-07-03 10:442,049

一只短尾利箭忽而自其脖颈正中穿出,暗卫眸中的震惊甚至还未浮现便已死不瞑目。

  身躯向后倒去,东临帝冷眼旁观。

  这时,情绪方缓缓敛去,人悠然坐至了圈椅上。

  “李安。”

  “奴才在。”李安小心翼翼踏入殿内,看到那具尸首时心脏几近跳出喉咙,“陛下,这——”

  东临帝道:“将此处处置干净,召卫国公至养心殿。”

  李安怀疑陛下被掉包了。

  前一刻还暴跳如雷,不过一盏茶便如此沉静。

  他不敢抬头,只突然想到了义父同自己说的话,“人不可貌相,行不表内里,少说多做,忠心不二,方能保命。”

  “回陛下,”李安的呼吸都轻了许多,“卫国公片刻前求见陛下,人已至外管事处。”

  来得正好。

  “宣。”

  非朝日觐见皇帝自有一套流程,宁昊身为卫国公,在外奏事处登记请递请帖,内奏事处传话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

  只不过今日他并未被带往御书房,而是去到了养心殿。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个小插曲也难免让他多想。

  “卫国公,陛下在内等你。”

  宁昊朝那不知名的小太监点了点头,跨入殿内。

  养心殿之奢靡比起御书房更甚,宁昊却不敢左顾右盼,“臣,参见陛下。”

  东临帝歪斜着身子倚靠在榻上,身上甚至盖着软毯。

  “平身。”他手执书卷看不出情绪,“国公此行是为春宴之上太子同令爱私通之事而来的吧?”

  私,私通?

  宁昊嘴角抽搐两下,一时觉得难以接话。

  “陛下言重了,这……臣听小女说,此事似乎只是两个小辈两厢情愿,一时情难自——”

  “欸,”东临帝摆摆手打断,“国公何必为庆阳和太子遮掩?朕昨日便已命人将两人禁足宫中,庆阳执十板。太子么,储君之躯,便只好罚俸三月,以示惩戒了。”

  宁昊额上的汗都出来了,“这,这是否罚得过重了些?”

  这让他如何将喜儿的位份之事说出口?

  再者说了,皇帝说是罚了,谁知是做戏还是真罚了,他总不能真去后宫一睹究竟吧?

  东临帝将宁昊的神情尽入眼帘,不轻不重地将书卷放下,才吩咐仍旧站在一旁的李安道:“赐座吧,别让国公站着了。”

  宁昊赔着笑,心里不知怎的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安妥帖地将座布好,又亲自奉了茶,这才退出殿内。

  “春宴之事皇后已同朕一五一十地说过,听闻姑母的亲外孙女因此事受了委屈,意欲退婚。如此,朕便作主,将……”

  “陛下!”宁昊一时心急,竟直接打断了东临帝,“臣,这都是小女任性,万不敢让陛下费心。更何况,八字已递,此桩婚事若退,要小女怎抬得起头来?”

  东临帝端起茶盏饮了口,“倒是朕思虑不周了?”

  宁昊脸色一白,立即起身跪下,“臣不敢。”

  此前也不是没和皇帝单独打过照面,但从未有哪次是像如今一样被完全把着节奏走的。

  宁昊是能力不行,但并非蠢人。

  他隐隐察觉到了不对,然而此时已入养心殿,事情说不完,没有皇帝的令,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他咬了咬牙,决定干脆些,“禀陛下,臣此行来是想为小女请个旨意的。”

  “小女清白已失,虽为庶女,却自小养在主母膝下,言行举止皆不逊顺京闺秀,臣回去问过了,臣两个女儿皆愿效仿娥皇女英,此乃公府之幸,也乃小女之幸。”

  这自轻自贱,这谄媚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可东临帝就当没听见,突而转了话题,“听闻国公的独子今年已然十四了?可是该立世子了?”

  宁昊喉口有些噎,下意识回道:“犬子德行学识皆不到位,臣观他尚配不上世子之位,还需好好磨练两年。”

  都是谎话。

  他当然想要早些将这世子定下,但今日这情形实在不太对。

  “国公谦虚,”东临帝声音悠缓,仿若在回忆,“令郎怎会学识不到位?对朕的大顺江山了若指掌,对诸位帝王知之甚深。”

  “在环采阁高谈阔论,可谓洞若观火,以后必成大才啊。”

  环采阁?

  宁昊心中咯噔一下,还未再来得及说话,一张纸便飘落在了眼前。

  他晃了晃神,看清上头的蝇头小字时几乎是一句逆子就要冲出口来。

  东临帝垂眸看着地上脊背微僵的人,“怎么?国公不觉得令郎是个可塑之才,国之栋梁吗?”

  那语调还是又悠又缓,甚至更悠更缓,却好似绵针扎入骨髓。

  殿中的温度没有丝毫变化,但宁昊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头顶的目光落在官帽上,沉沉地压得他额头生疼,“陛下恕罪,是,是犬子言行无状,臣从未这么教过他,臣,臣……”

  “国公何必如此紧张?”东临帝起身走到宁昊身边,亲自扶起了他。

  手指隔着品官的常服触及手臂,宁昊心中悚然,“臣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没有异心,请陛下相信臣,臣愿赴汤蹈火为陛下效忠啊!”

  东临帝的年纪比宁昊更大些,但一人是瘦削阴柔的长相,又因为常年纵欲败坏了身子,显得更为阴沉。一人则是健壮正气,近些年意气风发十分年轻。

  滑稽的是,阴柔者似笑非笑,运筹帷幄,正气者却畏畏缩缩,谄媚至极。

  两相对比,宁昊之无能耳目昭彰。

  东临帝觉得这说辞有些耳熟,“国公知道前一个对朕说赴汤蹈火之人如何了吗?”

  宁昊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臣,臣不知道。”

  “自然是如其所愿,当真下地府去赴汤蹈火了啊。”东临帝看着宁昊突变的脸色,忽而哈哈大笑,“爱卿真是胆小,朕在同你开玩笑呢。”

  宁昊笑不出来。

  世人皆说皇帝昏庸奢靡,但父亲尚且在世时,对圣上毕恭毕敬,中立之举更是其深思熟虑后方才极力促成的。

  父亲还曾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儿子都叫到书斋中训诫过。

  而也就是从那次开始,他知晓了当今圣上并不简单——看似是为笼络钱财、充盈私库的削爵之举实则是扫清祸患。

继续阅读:第六十六章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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