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前夫！夺皇权！嫡长女她心黑手狠第一百三十四章 沈家

绝望攫住心脏的感受大抵就是如此。

　　流华在所有人都离开溪木院后才小心地走出耳房，走到暮雨身边。

　　不知是夜里的风太凉，还是她的错觉，她握住暮雨的手臂时竟发现那往日里十分有弹性的皮肤已变得十分僵硬冰冷。

　　她试探着伏下身子，好一会才意识到一条生命当真如此轻易就流逝了。

　　流华呆呆地坐在原地，脑中思绪纷杂没有章法。

　　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她甚至不知道能向谁去求助，又能不能向旁人去求助。

　　而这样的心情她再也不想体会。

　　宁姝慕问，“你想如何？”

　　“奴婢想学武。”流华回过神来，眸光坚定，“奴婢知道姑娘志不在后宅，往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姑娘不想连累身边人，但若孤身一人又如何得以成事？”

　　“可若奴婢有自保的能力，一切又都不一样了——奴婢能够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姑娘，哪怕昨日的事再发生，奴婢权衡利弊下也终能跨出那一步！”

　　宁姝慕苦笑自己竟还没有流华一个小丫头来的通透。

　　她说得没错，暮雨身亡，究其缘由是自己目光短浅，总是在被动应对。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她有时耽于安乐，畏于前行，甚至觉得徐徐图之，只要公府不在宁昊的控制下急功近利，曾经的仇不报便不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实在错得离谱……

　　宁姝慕掩下了眸中所有情绪，“起来吧，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你的愿求我会留心。但你要知道，学武不是这么容易的。”

　　“奴婢明白，甘之如饴。”

　　流华的坦白为的是不留下隔阂。

　　宁姝慕心中也知晓，溪木院如今的一等婢女唯有流华一人，她本无意再挑挑拣拣，再收服人心，再将旁人拉进这泥沼。

　　想必目睹了暮雨之死的流华也是一样。

　　她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这才想起打开手上的请帖。

　　“沈家……？”

　　邀请者竟是沈家。

　　宁姝慕的思绪一下被拉开，下意识皱眉思虑其中是否存在什么阴谋。

　　毕竟她除了春宴之时和沈家嫡女沈施微有过交集，之后便再无联络。

　　请帖上的名义虽是诗会，可如今顺京的风声连市井小民都有所感，沈家何故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作？

　　更何况，谁人不知卫国公府的嫡女养于鸣山寺？想也知晓自己定然才学平平。

　　诗会？邀她前去若非存了讥讽的意，便大概是另有目的。

　　然而话是这么说，第二日，宁姝慕还是在知会岐渊后去沈家赴了宴。

　　沈家四世同堂，老太爷早已过世，如今当家作主者是沈老夫人。

　　宁姝慕一踏入府就被沈家婢女引入了内府花苑，出人意料的是，到的人并不如她所想的少。

　　诗会还未开始，姑娘们都是在闲聊。

　　至于闲聊什么，自然是八卦。

　　听了一会，宁姝慕就从中理清了沈家的状况。

　　沈老夫人为老太爷续弦所娶，府中大爷、二爷皆是原配所出，唯有三爷是其亲生。

　　奈何二爷沈敬太过争气，不过年逾四十却已官至吏部尚书，亲妹沈琼更是当今沈贵妃，沈家一门都需得倚仗兄妹俩过活。

　　于是再往下的一辈中，沈施微的地位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刚想到这里，人就到齐了。

　　宁姝慕跟着一众噤声的姑娘起身迎接，摆着架子姗姗来迟的是温家温若芸。

　　女子莲步轻移，面容娇俏比之往常无异，倒是端庄更甚从前。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瞬，温若芸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后便冷哼一声，撇开了视线。

　　这倒让宁姝慕有些意外。

　　需知，无论家世还是才情，或是容貌，温若芸此前一直被荣玉压得不得翻身，因而一招得势，宫宴上便迫不及待地将她冷嘲热讽了一顿。

　　今日却真是稀奇，难不成是好事将近，东宫中遣了礼仪嬷嬷前去温家教导的缘故？

　　宁姝慕暗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人瞪一瞪又不会少块肉。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诗会诗会，顾名思义是以诗会友，然而女子诗会，诗会多为托词，实则不过姑娘家的小聚闲话。

　　当然，若其中有自负才名者，也可借机展示一二。

　　这多是非强制的，可今日沈家这诗会简直是一场鸿门宴。

　　飞花令、联句作诗、曲水流觞……

　　在飞花令时宁姝慕还能勉强招架，可到曲水流觞时，除了少数几个确实腹有诗书的，大多姑娘都落下马来。

　　而宁姝慕的运气实在不好——那流觞不知怎的就非得停在她面前，于是直被架在高处喝了十多杯酒，她才得到些许口耑息的机会。

　　周围讥讽的目光逐渐淡去了。

　　宁姝慕面上泛着浅浅的红晕，却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她们当真移开了目光，还是酒意的催化使得自己的感知退化了。

　　沈施微未与温若芸坐在一处，她目光微微一扫，一群姑娘都围着温若芸讨着饶，嘴中说的无非就是什么‘好姐姐，我们认输了。’等等。

　　她悄然起了身。

　　宁姝慕一手轻扶着额角，正是竭力恢复清醒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宁姑娘，你有些喝多了，不如去我屋中小坐一会可好？”

　　她动作一顿，下意识抬了眼。

　　下一刻，一声巨响陡然响彻！

　　围了一圈的姑娘们有的被惊得浑身一颤，有的直接尖叫了出来。

　　“搞什么？”

　　温若芸皱着眉抬手撇开挡住她视线的人，就见一处矮桌侧翻，桌后站着的自然是她十分厌恶的宁大姑娘。

　　姿态似有些防备。

　　桌前……

　　沈施微神色微有错愕，弯着的腰身被吓得一下直起，一脸莫名地瞧着对面。

　　“宁，宁姑娘？”

　　宁姝慕方才还密布了懵懂的眸中此刻已澄澈如镜，方才骤然间浮上面庞的惊惧被迅速掩藏。

　　她后知后觉地垂眸扫了一眼矮桌，又看向尽数被自己惊动的姑娘们。

　　而后，她的目光定在了沈施微的脸颊上。

　　方才及笄的女子面若桃花，峨眉敛黛，樱唇琼鼻，哪怕在顺京贵女之中也是极易让人心生妒嫉的长相。

　　然明艳稍逊宁姝喜，英武又远不如薛泠，再加上平日寡言内敛的性子，她从前竟从未注意到。

　　这位沈家嫡女沈施微，有着一双眸色极其浅淡的眸子。

　　一双和西虞人如出一辙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