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前夫！夺皇权！嫡长女她心黑手狠第九十二章 质问

“进来说。”

　　宁姝慕被惊醒，转过头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洪德正盯着自己看，方才的情绪波动显然已被她尽数纳入眼帘。

　　没有了曾经记忆的按部就班，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如被笼在雾中，看不真切。

　　她闭了闭眼，极力平静自己的心绪。

　　“霞蔚姑姑。”

　　霞蔚一愣，竟连行礼都忘了，“姑娘……”

　　“霞蔚，”洪德淡淡开口打断，“当初如苓之事是怎么回事，既然矜矜要听，你便细细道来罢。”

　　霞蔚这才回过神来，“殿下安好，姑娘，安好。”

　　她犹豫地看了洪德一眼，显然没想到有一天姑娘的独女会发现一切并找上门来，但她真的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吗？

　　洪德并未再表态。

　　霞蔚犹豫了一会，“奴婢，奴婢只知道姑娘的死有蹊跷，却不知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是薛如苓从娘家带去卫国公府的贴身婢女，在她眼中，姑娘从来都是姑娘，而不是卫国公的夫人。

　　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她却记忆犹新，宛若昨日才经历过。

　　她缓缓道：“事发当夜，姑娘突然头痛欲裂。”

　　“因着府医不知所踪，奴婢只好和琦玥分头去找太医和大夫，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任谁都没想到回到府中时姑娘竟会已经……”

　　“已经西去。”霞蔚的声音低落下去，“事情太过蹊跷，奴婢们坚持要看一看姑娘的尸身，然而……”

　　“然而宁昊不愿。”

　　霞蔚沉默两息，艰难地点了点头，“是，奴婢和琦玥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察觉问题后立即想要回长公主府求殿下帮忙。”

　　“但事情没有奴婢们想的那么简单，卫国公遣人将奴婢们看守在了姑娘的院中，奴婢们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带着孚乚母一起逃了出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小将姑娘喂养大的孚乚母居然想要置她们于死地！

　　霞蔚接下来的所述和宁姝慕从萧见梧那知道的几乎重合，孚乚母分散了她们的注意力，买通了车夫将人带到了临安近郊。

　　而后出现的一行刺客蒙面持刀，刀刀杀意，毫不留情，显然是奔着杀人灭口来的。

　　“所以当时去救人的，确实是受外祖母之命？”

　　洪德淡然道：“你是想问本宫为何不命人继续追缉，将凶手拿下吧？”

　　“没错。”宁姝慕早就想问这个问题，“既然外祖母有能力调动京营诸卫，当时为何不立即拿下那些刺客，又为何不将母亲之死的蹊跷上报天听？”

　　哪怕今上和洪德暗有龃龉，但别说卫国公势大，朝堂众臣都想要抓其把柄将其铲除。

　　就是皇帝当时并不想动卫国公，此等毒杀大案一旦上呈刑部或大理寺，再有洪德这位长公主的运作，想要探查出真相也绝非难事。

　　洪德悠然端起茶盏啜了一口，“你觉得凶手是何人？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庶妹，还是你的庶母？”

　　“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宁姝慕皱眉，“不论凶手是父亲、庶妹，还是庶母，或是别的什么人，哪怕是当今太子、亲王，外祖母难道就没有能力将其绳之以法？”

　　“还是说，凶手不能暴露只是因为他的存在能給外祖母带来利益，譬如平衡朝堂，又譬如帮外祖母达成自己的目标。可有些人不是这么好控制的。”

　　符云脸色微变，暗暗使来眼色想要阻止，然而宁姝慕只是话头微顿。

　　“外祖母想要利用旁人没错，但如此放纵就不怕事情超出控制，以至于反噬其身，未来得不偿失吗？”

　　符云扑通一声跪下了。

　　霞蔚也是后知后觉地脸色煞白，这话几乎等于挑明，等于质问。

　　可眼前人不是旁人，而是当下权势滔天的长公主殿下。

　　洪德不发一言，但一双鹰目紧盯着宁姝慕不放松，她太让自己出乎意料了。

　　分明常清府中的暗卫都查不出什么，偏偏这话听起来不单单像是不为如苓报仇的怨怼诅咒，而是实实在在地在提醒着什么。

　　“牝鸡无晨，你似乎太高看本宫了。”

　　宁姝慕唇边撤出一抹笑，“时逢乱世，唯有大顺自奉正统有此一说。”

　　“然而西有西虞，北有北奉。西虞大祭司野心昭彰，毫不掩饰，北奉磬后更是与通裔王共掌朝政，难道牝鸡司晨之国便注定消亡？”

　　那么大顺早该在先帝之时便统一北地西疆，而不是像如今一般尚需时时戒备，事事平衡。

　　室内一片死寂。

　　幸而这里是长公主府，府内各处探子皆被清洗，讲话可以毫不顾忌。

　　否则这种言论传入今上耳中，轻则赐鸩酒留个全尸，重则不得好死。

　　“慕儿如今在这世上唯有外祖母与舅舅两位至亲，自然希望外祖母能够长命百岁，只要大顺不乱，卫国公府哪怕左右为难也不过小打小闹，慕儿还不想死。”

　　宁姝慕不知道曾经长公主府和忠勇侯府的劫难，究竟是洪德疏忽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放在曾经，两者一灭，大顺朝堂便大半都被太子把控，卫国公府自然是没有了活路。

　　而此世纵使变数增多，同样的事发生，恐怕情况不会更好，反倒更糟。

　　温家和荣家因着权力一事必起争夺，太子之位动荡，那么其下原被压制的宣王以及景王等流便会骚动。

　　卫国公府该何去何从，仅凭宁昊的头脑很难权衡出个结果。

　　“你倒是比你那父亲要通透些。”

　　无论是洪德还是跪在地上的符云和霞蔚，都没注意到宁姝慕的那一句唯二至亲之言。

　　或者说，正是心中没有相关警惕，才会无半分知觉。

　　宁姝慕默默垂下眼帘，“外祖母谬赞。”

　　“好了，”洪德淡淡道：“今日说了这么多，本宫也乏了。”

　　符云立即站起身来，“殿下，大姑娘要如何安置？”

　　按理来说，人被自家的孙儿救下，自然是立马送回府中为好，但看如今的样子，或许殿下还有未尽之言。

　　果然，“本宫许久未与矜矜见面，既然有此机缘，便多在这儿住几日吧。”

　　“卫国公那儿，遣人去说一声，人就安置在阿泠平日来会住的厢房，省得麻烦。”

　　符云恭敬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