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突然被人捉的时候林舒意整个人愣在了那里,秦奕的手心很烫,握着她的手,温度直接上脸。林舒意觉得自己的脸颊也很烫。
她只以为是秦奕醒了,有些惊慌,却发现底下的人仍旧闭着眼,刚松了一口气,腰上突然一软,整个人被他抱进了怀里面。
林舒意原本是半蹲在沙发上面,帮他擦着头上的汗水和酒水,没有想到秦奕会有这样的动作,她被拉进怀里,整个人就呆在了那儿。
可是秦奕没有动,她的下巴狠狠地撞在他的额头上,秦奕却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她有些怀疑,秦奕到底是醉了还是没有醉。
下巴被撞得有些疼,林舒意忍不住皱了皱眉,却突然听懂啊秦奕的声音从耳边响了起来:“舒舒,我很想你。”
一声一声,一字一句。
秦奕就像是个丢了糖的孩子一样,蹭着她的脖子,脸颊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脖子。
肌肤相贴的温度让她整个人怔忪在那里,手一松,那湿哒哒的毛巾直接就掉在了她和秦奕之间。
衣服被毛巾沾湿,湿润感紧紧地贴着自己的皮肤,林舒意才清醒过来,微微动了动,想要从秦奕的怀里面钻出来。
可是秦奕的手按得太紧,她一动,他就紧一下。
林舒意不禁皱了皱眉,抬手拍了拍秦奕的脸颊:“秦奕,先松开我。”
厅里面没有空调,夏天的温度本来就有些高,她被秦奕抱着,男人的温度本来就很高,即使是隔着衣服,也能够感觉得一清二楚。
太过清晰的温度,烫得她的心口都在发烫。
“秦奕——”
她忍不住睁开了他的手,刚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却突然被人一按后脑勺,被迫着低头。
那微凉的唇瓣就这样覆上她的双唇,和身上滚烫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林舒意整个人僵滞在那里,他的唇带着那浓烈的酒气。
屋子里面很静,耳边只能够听到外面偶尔风吹过拍打窗户的声音,林舒意的气息一点点地被夺走,她抬手挣扎着,秦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她的腰间,朝着那细软的肉一掐,她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
这个吻来势凶猛,她甚至没有半分的招架,那些酒气打过来,林舒意觉得i帧及也是醉了的人。
嘴唇终于被放过,却在下一秒整个人颤了颤,脖子被秦奕移下的唇微微一咬,那酥麻的喷张将她最后一丝的反抗都柔弱了下来。
“秦奕,别,别这样。”
她张着嘴,开口出来的声音却将空气中的暧昧和火热带到最高。
“咔嗒”的一声就像是意志绷断的声音,可是林舒意却有几分清醒过来。
她抬着手推着秦奕,却不小心碰到他,整个人一僵。
那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背,还有那细声的呢喃:“舒舒。”
林舒意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
秦奕就这样抱着她,没有再然后。
林舒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够来,秦奕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
这样火热暧昧的姿势,林舒意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敢动,等了许久,直到听到秦奕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她才微微动了动。
可是场面很尴尬。
林舒意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很想把秦奕摇醒,可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她有些欲哭无泪。
灯光照在秦奕的脸上,下巴冒出来细小的胡渣。
林舒意看着,觉得有些气,忍不住张嘴咬着他的下巴。
秦奕吃痛,两道峰眉微微皱了皱眉,她想了想,干脆一咬牙,伸手推在他的胸口,连忙站了起来。
动作有些迅猛,她差点儿就摔在了身后的玻璃茶几上面。
站稳的林舒意看了一眼秦奕,发现他没有醒来,连忙跑进了浴室,整理着装。
林舒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秦奕已经倒在沙发上了,睡得很沉,她喊了好几次都没有喊醒。
厅子里面有些热,秦奕身上都是酒水的味道,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最后只能开了风扇,从卧室里面拿了一张被单出来,盖在他的身上。
她折腾了这么久,抬头一看,时间都已经到了十二点多了,明天答应了洛阳带他去逛A市,她连忙回房间睡觉。
人在累的时候很容易就睡着了,她一沾床,就昏昏欲睡,眼睛一闭,没多久,就进入睡眠了。
半夜的时候林舒意觉得呼吸不太好,动了动身子,便没有睁眼看了。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照进来,冲去了不少空调的冷意。
伸了伸手,却在落下的时候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体,她微微侧了侧头,地上秦奕那幽深的眼眸,整个人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林舒意坐了起来,刚想开口,秦奕已经揉着太阳穴问她:“我怎么在这里?”
他微微皱着眉,表情十分的不解。
林舒意只觉得喉咙一梗,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你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秦奕侧头看着她,微微挑着眉:“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吗?”
原来真的会有人喝醉了之后断片的,林舒意微微松了口气。
见她不说话,秦奕大概以为她生气,收了手,平日里面的面无表情也带上了几分歉意:“抱歉,昨天被拉着喝了半斤白酒,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一字一句地解释着,林舒意只觉得有些烦躁,想到昨晚的一切,她只觉得一口火闷在胸口,但又不能发出来,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淡笑:“没有什么,你喝醉了站在我家门口,我就把你拉进来了。”
至于秦奕最后怎么出现在自己的床上的,林舒意也不知道,她想开口。结果对方显然比她还要懵懂不知。
话落,她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走下床:“我去洗漱了。”
她脚一抬,却被秦奕捉住了手腕,林舒意回头看着他,有些不解地皱着眉。
秦奕也看着她,表情不太好:“你生气了?”
林舒意微微一滞,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笑了笑:“没有,我今天约了人,赶时间。”
秦奕是老板,他不用赶时间去上班,但是她要赶时间去赴约。
黑眸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松开她的手:“那天的那个男人吗?”
她点了点头:“是啊,你先松开我吧,我真的要迟到了,秦奕——”
林舒意抬起头,神色一僵。
秦奕的表情有些恐怖,她抿了抿唇,手腕一松,她看了他一眼,最后还很是什么都没有说进了浴室。
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秦奕已经不在了,她看着空荡荡的床,不禁有几分怔忪,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洛阳的,大概是以为她昨晚又熬夜赶稿子,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叫她起来。
林舒意表示自己已经起床了,半个小时后到他的酒店楼下。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洛阳终于挂了电话。
经过客厅的时候,昨晚帮秦奕抹脸的毛巾还掉在沙发上,她站在那里沉寂了半刻,最后走过去捡了起来,系好挂在浴室里面,才出门。
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变。
接到夜色服务员打来电话的时候林舒意正打算睡觉,衣服都已经换成了睡意了,突然之间一个电话让她差点儿将手机摔了。
她以前从来不觉得秦奕这么容易喝醉的,可是就她回来A城不过半个月,秦奕就已经喝醉了两次了!
起码她知道的就有两次了,至于她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次。
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喝醉多少次都不是问题,生意人嘛,总是要应酬的!
可是每次喝醉了都找她,就是个大问题了。
服务员在那边嚷嚷着再不来他们就要打烊了,林舒意看了看手机,忍不住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重新换衣服,下楼截了计程车往夜色赶。
四年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站在夜色门口,林舒意居然有几分恐惧感,那些迫人的记忆侵袭而来,只觉得有些害怕,不敢前进。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惊得她浑身一抖,又是刚刚的号码。
“我到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按着他之前说下的房号就进去找了。
四年的时间没有再踏进夜色一步,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装潢上面明显是换了的,只是格局各方面还是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她按照记忆里面的格局摸索着,很快就找到房间了。
“叶太太,你总算来了!”
服务员站在门口,看到她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
林舒意听到他的称呼,脸上一囧,问道:“人呢?”
“叶先生在里面,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我们想找人送他回去,他却不让人靠近。”
秦奕有洁癖,对于别人的触碰很反感,这是林舒意后来在结婚后才发现的。
包厢里面的光线很不好,并没有想象中的烟酒味,但是酒味倒是不清淡,林舒意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秦奕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右手撑着额头,另外一只手搁在那黑色的沙发上,阴暗不明的包厢,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林舒意站在那里,只觉得他没有醉。
她向前走了上去,站到秦奕跟前开口喊着人:“秦奕?”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清晰不见半分浑浊,林舒意忍不住怔了怔。
半响她就后悔自己来了,秦奕抬手就将她拉了下去,直接压在那沙发上。
两个人靠得很近,她能够清楚地闻到秦奕身上的酒味,不轻不重,但是就是有。
林舒意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不禁觉得有几分愠怒,横眉冷对地看着她:“你骗我!!!”
包厢的光线那么暗,可是她还是看到秦奕笑了,微微扬起来的嘴角,诉说着它此刻的主人心情很好。
但是林舒意的心情很不好,脖子上一痒,她视线微微动了动,秦奕整个头埋进了她的肩窝里面,低低地应着:“我没有骗你。”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落在她的听觉里面那么重。
林舒意抬手推着他,可是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向来都是悬殊至极的,林舒意对秦奕,无论是三年前的林舒意,还是三年后的林舒意,太还是那个被秦奕抬手就能够轻而易举地禁锢在怀里面的林舒意。
秦奕只是微微往下一压,她整双手的往下一缩,所有的力气就这样没了。
她浑身一颤,秦奕突然张嘴就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林舒意有些恼羞成怒,双手挣扎着推搪:“你装醉骗我!”
她完全可以不过来的,可是那服务员说得那么严重,什么三瓶伏加特还有几杯什么乱七八糟的酒。
林舒意现在觉得,同情心太过泛滥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黑暗中,静寂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林舒意不敢有半分的动作,秦奕压在她的身上,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动只会是给男人添火把。
许久,才听到秦奕的声音徐徐而来:“舒舒,三年了,你也该玩够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理所当然,林舒意听着,却觉得自己的自己的眼睛有些烫,他抱她那么紧,就好像当年她从天台的栏杆上跳下的那一瞬间一样,紧得几乎让她呼吸不出来。
她咽了口水,压着声线开口:“秦奕,我们离婚了。”
林舒意的声音有些苍凉,混着空调的冷意,就像是一盆冰水。
她以为秦奕会生气,如果是以前的秦奕,一定会冷着脸坐起来,然后冷眼看着她,说:“林舒意,你真厉害。”
可是现在,她等了很久,压在她身上的秦奕还是压在她的身上,没有做起来,也没有冷艳看着她。
只是咬着吻在她脖子侧面血管的双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沿着那脖子修长的曲线往上,然后落在她的嘴角,最后覆上她柔软的双唇。
林舒意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抬手不断地推着秦奕:“你干什么!”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有些大,整个包厢都能够听到她的回音。
可是秦奕那么地势不可挡,根本就不给她半分回绝的余地,那些破碎的一节最终还是被她咽回了口中。
“呜呜,叶,秦奕!”
她张着嘴开口反抗着,却只给对方机会。
鼻子里面满满都是秦奕的味道,那些淡淡的酒味顺着嘴唇接触,她挣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沿着指缝扣着压在沙发上面。
夜色这样的场合,为了满足一些客人的即兴,沙发的宽度可谓不是一般,两个人抱着滚一滚都是可以的。
他们两个人的位置有些外面,林舒意的腿还有一只沾着地,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了下去,动作小了下来。
这倒是给了秦奕可乘之机。
她连忙抬手挡着,一只手伸过去推他:“秦奕!”
秦奕将她微微抱起来,往里面放了放
“秦奕,叶,秦奕,我们离婚了!”
他的眼神过分灼热,连得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面容上的从容也在这一刻奔溃了。
她回来A市从未想过她和秦奕会怎么样,只是想要顺其自然,可是也没有想过顺其自然顺到他们这样的情况。
上一次就已经是擦枪走火了,可是这一次,秦奕明显没有醉,不是不小心的,她猜不透秦奕,那些用了三年去冲刷的害怕和不安又开始冒出来。
那些凌乱的记忆又开始袭来,三年的时间,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有些自欺欺人。
秦奕的动作也明显一顿,原本绕到她身后的手突然收了回来。
他微微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半响,才缓缓开口:“是离婚了,但是离了可以再结。”
她不禁想起那一天晚上,不断来的闪光灯,还有秦奕从未追上来的脚步,以及那些视频,那个孩子,很多,很多。
她忍不住大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秦奕!我们已经离婚了,三年前你还觉得没有将我害够吗?还是说,你真的想逼着我从那二十八楼上面跳下来,这样你才满意是不是?!”
离开秦奕后的连续几个月,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好,经常坐在火车上,但凡听到一些声音就会惊弓之鸟一样,她生怕是秦奕追过来了。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让自己一点点地平息下来,现在秦奕再次步步逼近,她只觉得害怕。
秦奕微微一怔,黑暗中,林舒意听到很长的一声叹息,随后,秦奕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是,还没有够。”
他的声音那么地醇厚,就像是酿了很久的红酒一样,可是她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
是,还没有够。
仅仅那么几个字,就将她的心口刺得鲜血淋漓,忍了那么久,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三年来,她恨秦奕,但是也不能否认自己想他。
后来去旅游,站在那些街头,看到一堆一堆的情侣,她自己撑着伞,莫名其妙地就哭了一通。
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秦奕。
恨,也爱。
林舒意觉得自己在秦奕面前越来越没有出息了,以前她对着秦奕除了冷眼就是冷眼,现在他几句话,就让她只剩下泪眼了。
那么多年了,什么恩恩怨怨也该散了,她和秦奕都不是小孩子了,可是他还是捉着她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不愿意放过。
她只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大概是支教的时候和小孩子相处多了,天真无邪,自己也跟着天真了,总以为时间能够原谅一切。
他低头吻着她眼角的眼泪,最后贴着她的侧脸,在她耳边继续开口:“没有够,舒舒,我想害你一辈子。”
林舒意微微一怔,眨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秦奕的声音不管不顾,继续而来:“我爱你,舒舒,怎么都不够。”
她浑身一僵,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套路发展,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秦奕的唇那么地软,她还没有从他刚刚的话中回过神来。
只觉得微微一凉。
她微微一惊,抬手挡已经来不及了,偏偏还很傻很天真地开口问了一句:“你想干嘛?”
秦奕的话让耐人寻味了,她整个人都没从那空里面钻出来,林舒意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不太好,意识朦朦胧胧的。
她话音刚落,秦奕就用行动证明了。
林舒意觉得自己根本防不住!
“舒舒,我很想你。”
秦奕的话就像是催化剂,她意识朦胧,哼哼唧唧地应着:“我也是。”
她三年来没有过情事,秦奕低头吻着她的眉眼,哑着声音开口:“舒舒,喊我。”
林舒意闭着嘴,有些赌气,不说话。
时隔三年,秦奕抱着她说想她、爱她,林舒意觉得人生就不过如此,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就会变得成熟但也简单,想要的不多,就像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唯一奢望的,也就是秦奕还爱着自己。
“舒舒,乖,叫我。”
他细声地哄着,就像是在劝孩子一样,温声细语的。
她抬着头,微微眯着眼,“秦奕。”
他越发的忘情。
林舒意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里面。
……
两年的支教生活教会了她很多,那些过去的往事都不应该成为羁绊未来的理由。
她忍不住抱着秦奕,情绪放纵起来就像是个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秦奕”
那么多年,那么多的难受和委屈,她仿佛就好像要在今天晚上全部都宣泄出来一样。
他抱着她,没有说话,可是她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耳边传来的心跳声。
眼泪泛滥成灾,她整个人的情绪有些失控,抱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喊着秦奕。
直到后来累了,声音渐渐地微弱下去,她慢慢地不开口了,眼泪也不流了,闭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地,好像在说着些什么。
林舒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过往的所有事情都被时光剪辑成一场电影,一点带你地播放着。
她才恍惚发现,自己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面,秦奕几乎占了二十年的时光,那些从最青涩的女孩走到懵懂的少女时光,秦奕在;从最懵懂的少女到如今的青春不再,秦奕还是在。
她忍不住就哭出来了,那一年的旅游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亲眼见证了一对新人的爱情在旅途中开花结果;也亲眼见证了一段感情在那短短的旅途中销声匿迹;更见过一个绝症的丈夫,那么努力地活着,只是为了让妻子有更多关于他的记忆。
很多很多,感情起起伏伏,无所谓信与不信。
她只是突然之间懂得了,活在当下。
当下。
林舒意微微动了动眼眸,夏天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她忍不住抬手挡了挡,窗帘只被拉上一半,阳光四溢,整个房间都透亮起来。
她微微动了动,手上一暖,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而此刻她的手正被那个人紧紧地扣着,手心相贴传来的温度,让她不禁一颤。
她微微转了转身子,发现有些累,看着秦奕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奕难得看着她笑了笑,好看的双唇微微一弯:“忘了吗,舒舒?”阳光全部都盛到那双眼眸里面去,她不禁有些怔忪。
林舒意看得有几分晃眼,一时之间没有留意,只觉得唇上一暖,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她却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就好像十六七八的少女怀春一样。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是挣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不断地奔跑出来,林舒意脸上有些发烫,被握着的手腕怎么都挣扎不开来,她撇开视线,不敢看那双眼睛,只能落在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上,并转移话题:“放手!”
“不放。”
他的视线过分灼热,林舒意只能低着头,清了清嗓子:“时间不早了,要去上班了。”
秦奕是个工作狂,像今天这样睡到日晒三竿的事情,她认识他那么多年了,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他突然松开了手,林舒意心口一滞,有些失落。
半响她的下巴被他的手指挑起,另外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背,强迫着她和他对视,一双手,就这样紧紧地禁锢着她,不给林舒意半分退缩或者回避的余地。
秦奕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幽深的眼眸里面,林舒意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微微咬着唇的脸,两旁红成了一团。
一看,林舒意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舒舒。”
他将头伸过来,脸颊摩挲着她的侧脸,那隔了一夜起来的胡渣扎得她的脸有些酥酥麻麻,并不怎么习惯和舒服。
“我昨天晚上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话很轻,削去了平日里面惯有的冰冷,只剩下轻轻软软的一句话,直直地就说到她的心坎里面去了。
林舒意看着他,依旧是那么黑亮的眼眸,里面倒影着自己小小的脸庞。
她只觉得心中一动,抬手抱着他的脖子,埋在秦奕的胸口:“嗯。”
很细的一声,却足够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秦奕微微一动,抬手覆上她的后脑,吻了吻那发鬓,许久,才开口:“方便帮我买套衣服上来吗?”
话题转移得有些快,林舒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表情有些呆愣:“啊?”
“昨晚下了场暴雨,回来的时候全湿了,没有衣服穿了。”
林舒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秦奕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她脸上一烫,连忙推开他,跑下床,“你别动,我去买衣服!”
“顺便牙刷和毛巾,哦,还有拖鞋、剃须刀什么的。”
秦奕看着她,一件一件的嘱咐着。
林舒意只怕他就这样光着身子跑下来,也不管他说了什么,直接就应着:“行,我去买。”
说完,一溜烟就跑去洗漱了。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林舒意正在和在欧洲的李秋视频,她一下子没有听到,直到门铃响得越来越频繁,她才注意到,跟李秋说了一声,跑去开门。
秦奕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那一天早上之后,秦奕就不见了,时隔三天时间没有见,林舒意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一夜风流之后,她们到底是属于旧情复燃还是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
她想弄清楚,可是秦奕突然就消失了三天。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真的知道什么是顺其自然了,于是就顺其自然了。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是很短,可是有时候三天也足够说明很多东西。
她觉得那一天秦奕一定是脑子被人撬了,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就避而不见了。
她这样想着,也好,反正两个人纠纠缠缠那么久,她有阴影,对自己和秦奕的未来更是没有信心。
如果真的是就这样断了,也没什么,她坦然。
只是她还没有坦然得完全,那个搅动了一汪春水的男人就突然站在她家门口。
秦奕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手提包递给她:“拿着。”
她不明所以,还是接了过去。
他看了她一眼,抬手松着领带,然后就这样进了她家。
林舒意还站在自家门口,对现在的状况很是不理解。
而这种不理解持续了很久,林舒意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浴室传来淌淌的流水声,她到现在都没有明白,秦奕这种一进来她家就找了衣服进浴室洗澡的行为算什么。
林舒意坐在沙发上,呆滞地看着秦奕刚刚在她门口叫她拿着的手提包,秦奕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的也不知道。
等他坐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林舒意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被纳入怀抱中。
秦奕那短发还有些水滴没有擦干,滴落到她的脖子上,林舒意只觉得有些烫,烫得她的脸颊都想要烧破皮一样难受。
她动了动,想要从秦奕的怀抱里面挣脱出来,可是他却收紧了手,在她上方开口:“别动。”
声音里面掩盖不住的疲倦,林舒意最后还是没有动。
他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两个人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的鼻息喷出来,不少打在林舒意的脸上,她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D市那边的分公司出了一些问题,那天走得急,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秦奕突然之间开口说起这件事情,林舒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
风扇在一旁呼呼地吹着,秦奕头发上的水不断地打在她的脸上和手臂上,有些清凉透彻。
林舒意动了动,抬头看着他,指了指秦奕的头发:“你头发还湿,我去拿毛巾来。”
秦奕微微一怔,抱着她的手总算是松了开来,林舒意进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本来打算递给秦奕的,想了想,还是自己坐在他身侧,帮他一点点地擦着。
秦奕突然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面,两个人面对面的抱着,林舒意拿着毛巾呆滞着不知动作,只觉得自己的腰上一暖,秦奕淡淡开口:“继续。”
直到许久,亭子里面除了那风扇的响声,再没有其它之外,她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秦奕的头发向来很短,可是现在竟然一簇簇地耷拉着,有些长,林舒意忍不住开了口:“头发有些长了。”
身前的人低低应了一声:“嗯。”
男人的头发不如女人多,也不如女人长,所以擦拭起来干得很快,在加上一旁的风扇风力那么足地吹着。
林舒意看着差不多了,抬手摸了摸,也干得七七八八了。
她动了动,伸手推了推秦奕,“好了。”
秦奕被她推到沙发的靠背,林舒意从他怀里面跳出来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紧紧闭着的眼眸下面能够清晰地看到很浓重的黑眼圈。
她站在沙发前,有些心疼,忍不住蹲下身子,一点点地打量秦奕的五官。
秦奕的五官很立体,脸部线条更是凌厉,三年的时间没有见,只觉得下巴更加地尖锐了,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肉,现在看来,好像又瘦了不少。
她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触摸着那尖尖的下巴,眼泪猝不及防就流了下来。
“舒舒,帮我把领带拿过来。”
林舒意坐在床上,看着正在穿衣服的秦奕有些呆滞,他的话传过来,她才微微动了动,曲着身子拿过床上的领带,递给她。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两个人怎么又滚到床上了,而对于自己家秦奕的东西越来越多这个事实,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手上突然一暖,而她却还处于恍恍惚惚的不知所以然的状态,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秦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握着她的手一用力,她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直接扑到他的身上。
秦奕一只手扶着林舒意,好让她站稳,另外一只手抬起来将她有些乱的发丝拨到身后,“帮我。”
他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喑哑,醇厚如大提琴一般让人沉醉入迷,林舒意微微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才有些呆滞地拿着领带帮他系。
林舒意从来没有帮男人系过领带,秦奕抱着她,贴得太近,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顺不过来,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就把秦奕给勒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怕他生气,连忙松着领带,可是越是紧张越是松不开,她急得脸都红了。
半响,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双手,一点点地教着她:“这样。”
他低着头,视线认真而专注。
“会了吗?”
声音再次传来,林舒意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刚刚连秦奕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到,只能硬着头皮说会了。
秦奕勾了勾唇角,看着她的黑眸似笑非笑,惊得林舒意的手抖了抖,连忙松了开来。
“你赶紧去上班吧。”
他看着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林舒意笑了笑,正想往床里面倒,后脑突然一暖,双唇被紧紧地压着,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抗,秦奕就已经攻城略地。
支离破碎的语言全部都被堵在口中,林舒意双手一动,抱着他的脖子,回应着。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秦奕总算是松了手,抵着她的额头问着:“中午一起吃饭?”
她的脸很烫,视线不敢落在他的眼眸上,直接越过秦奕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衣柜上,点头应着:“嗯。”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响,秦奕的睡衣还放在床上,她坐在那里,有些怔忪不明。
李秋回来的那一天阳光很好,秦奕去出差了,她写了几千字的游记后就接到李秋的电话了,约了她晚上一起去吃饭。
新婚的日子真是养人,李秋白白胖胖的,气色红润。
虽然林舒意这一个月也胖了不少,可是比起李秋,她觉得自己胖的那几斤真的不算什么。
“新婚还好吧?”
林舒意搅拌着手上的吸管,李秋被她一句话问得脸动红了。
她微微一怔,忍不住笑了:“看来不错。”
原本就红着的脸更加红了。
李秋看着她,欲言又止,反倒是林舒意,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问着:“你想问什么,问吧。”
李秋看着她,小心翼翼,半响,才松了唇开口:“你和秦奕怎么了?”
手微微顿了顿,林舒意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好久,才找出那么一句话来开口:“大概是,就那样吧。”
两个人之间突然之间沉默了下来,李秋对秦奕和林舒意的事情向来都是只知道一半,林舒意当年离开的原因她也不清楚,只是突然之间秦奕找到她,问她有没有办法联系到林舒意。
她那时候问秦奕怎么,他只是说林舒意不见了。
那大概是那么多次,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男人露出那样慌张的表情。
她当着秦奕的面打了电话给林舒意,可是除了号码已过期也还是号码已过期。
李秋永远都记得那一刻秦奕的表情,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甚至怀疑他能不能安全地回去。
可是她开口问出来要不要让张升帮他开车,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开。
背影寂寥得让她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她也是想方设法去连续林舒意,可是却得不到半分的回应。
那个邮箱是林舒意给她的,但是她也就用来注册过一次,后面就没有用了,几乎是抱着个最后的希望了,所有的邮件都往那里发,却从来没有一封回信。
不要说秦奕,甚至连她,都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上,到底还存不存在林舒意这个人。
一个多月前接到林舒意的回信时,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捉着一旁的张升帮忙看了很久。
尽管只有那么一句话,李秋还是忍不住哭了。
三年的时间,林舒意真是够狠心,所有的一切,说不要就不要了。
李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舒意,咬着唇,最后还是觉得要将事情说清楚:“舒舒,你走了之后的一年,薛家被秦奕收购了。”
林舒意的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抖,奶茶洒在她的手背上,她却视若无睹,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微微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李秋瞪了她一眼:“你还不懂吗?欺负过的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舒舒,这几年,秦奕帮了我和张升很多,我们感谢他,他唯一对我的要求只是让他知道你的消息。”
李秋还记得她和张升两个人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偿还秦奕的恩情时,他只是轻飘飘地放了一句话:“李秋,我帮你们,只是因为你曾经对林舒意好。我没有想过要你们回报我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在得到她的消息,能够第一时间告诉我。”
后来她和张升说起这件事情,张升抱着她说:“秋秋,林舒意真是福气,能够一个人这样对她。”
她想争辩些什么,林舒意经历的那些痛楚她都看到过,在夜色那一晚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原来在时光面前,任何的伤害都能够变得微不足道的。
更何况,他也不过是因为爱她罢了。
林舒意低了低眼眸,有些发怔。
“舒舒,你也不小了,秦奕这样的男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另外一个的了。我也不是说什么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可是这几年来我和张升也吵过闹过互相折磨过,可是最后还是结婚了,选择了很多人口中牢笼,将两个人锁起来。但是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犹豫的时候你已经在错过了。”
毕竟是熟悉的人,看着林舒意的表情就能够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奕是她的恩人,可是林舒意是她的朋友。她不是为了报恩才这样,她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一个隐忍爱着的男人的情深而已。
和李秋分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林舒意下了公家车上就沿着那小路走着。
这个时候的人还不少,街边还有一些卖着烧烤和首饰衣服等等的小摊贩。
她猛然想起李秋和她分别时说的那句话:“舒舒,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过去的也不能够回去,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但只有顺着自己的心意,才能够走出一条路来。”
林舒意第一次觉得李秋说的话太有哲理了,她甚至听得不太懂。
现在看着那些为了生活忙碌不堪的人们,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比起他们,太幸福了,而比起四年前的林舒意,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秦奕说要出差一个星期,今天才第五天,所以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在现在出现在自己的门口。
楼道的灯终于修好了,白炽灯打在秦奕的脸上,他倚在门边,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袋,右手还勾着一件西装外套,看着她,嘴角泛着浅浅的笑意。
林舒意只觉得心中一动,只觉得脑子的某根弦断了,迎着他的视线撞进他的怀里面。
环着的双手不断的收紧,这是她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真实。
“秦奕,我很想你。”
喉咙被一片酸涩哽咽着,她开口的声音喑哑不清,却能够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秦奕微微一怔,抬手抱着她,“恩,我也是。”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眼眶里面的泪水越来越多。
她终于明白李秋的意思了,人活着本来就累,瞻前顾后想那么多,只会更累。
她已经是自己一个人了,也没有什么计较了,人生走过来最为灿烂的三十年,已经没有多少个三十年再任由她任性撒泼了。
而更重要的是,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原地,一次又一次地等着她回头。
“秦奕,对不起。”
从开始到现在,无论谁对谁错,无论发生了什么,她始终欠他一句对不起,为自己的懦弱,为自己的退缩,为自己的高傲。
楼道突然传来脚步声,林舒意才连忙松开了手,有些慌张:“有人!”
秦奕的轻笑声传来,她只觉得脸颊有些烫,连忙开门将秦奕扯了进去。
她还没有厚脸皮地让别人看着自己抱着个男人在家门口,相对于她的慌张,秦奕就比较淡定了,被她拉着进了屋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松着脖子上的领带,随后看着她,目光灼灼。
林舒意回过头,对上那灼热的视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开口:“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他大手一捞就将她拉进怀里面,紧紧地抱着她,丝毫不让她有半分动机会:“想你了。”
秦奕从来都是缄默不语,偶尔的一两次表露心意也只是在意乱情迷或者是喝醉了的时候,像现在这么清醒地抱着她说想她。
林舒意觉得,这大概是,最动听的情话了。
她抬手回抱着他,脸颊隔着衣物在那结实的胸膛前轻轻地摩挲着。
细细碎碎的吻落下来,她微微仰着头,错愕了一番之后踮着脚尖,仰着头,承接着一切。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夏天的温热。
归于平静的时候她被秦奕抱着,床上的被单有些乱,空调里面的冷气喷出来,有些冷,林舒意忍不住缩了缩。
浑身有些不好受,可是秦奕抱着她,不撒手,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房间里面很静,林舒意才微微动了动:“我想洗澡。”
眼皮微微睁开,露出墨黑的眼眸,秦奕低头看着她,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松手。
半响,抱着她的人才微微松了松,原本塌下去的床又高了起来,她抬手扯着被单,却在下一秒被秦奕双手抱起来。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两个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赤条条,林舒意整张脸直接就涨红了。
脚沾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秦奕推开,伸手拉过一旁的浴巾:“我自己可以的。”
视线落在地板上,看到那橙黄色的地板,林舒意觉得自己的脸太烫了,好像发烧了一样。
秦奕身上也是什么都没有,林舒意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抬头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的,只能低着头等秦奕出去。
门锁上的声音传来,她才敢抬头,却发现秦奕根本就没有出去。
他抬手直接就扯了她手上的浴巾,抬手越过她的头拿过一旁的蓬蓬头,在她还在错愕的时候调好了水。
林舒意反应不过来,被他伸手一推,整个人就转了个弯,背对着秦奕。
温凉的水从头顶流下来,迷失的意识有些清晰,她这时才意识到秦奕要做什么。
虽然说再亲密的事情两个人都做过了,可是像现在这样大家什么都没有穿。
她僵在那里,手脚放在一侧,就像两条笔直的栏杆一样。
林舒意不知道怎么过去的,等她被秦奕用浴巾擦着身子的时候,秦奕自己也洗完了,两个人过着浴袍,秦奕直接抱着她回到床上。
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了,可是今天却越发的精神,她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起什么,抬头看着秦奕:“你是不是没有吃东西?”
秦奕微微动了动,低声应着:“嗯。”
林舒意看了看时间,有些头疼,翻身就下了床,开始翻冰箱。
这几天林舒意都是在家里面,很久没有去逛商场了,冰箱里面的材料不多。幸好她喜欢吃云吞,还剩一些,林舒意全部倒进去面里面了。
面食煮的很快,出锅也不过是十多分钟的事情。林舒意端着出去的时候秦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招了招手:“过来吃面。”
秦奕吃东西的时候不怎么说话,林舒意坐在那里,扣着自己的指甲,发现有些长了,该去剪了,不然妨碍打字。
等他吃完不过是五分钟的事情,林舒意端着碗进了厨房,回头看到秦奕倚在门边,目光有些深渊,她微微一动,将手上的水抹干净,跑过去抱了抱他:“秦奕,我想问你个问题。”
他眉毛微微一动,两个人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想了很久,有些事情还是想要搞清楚,当初太武断了,很多事情,只是听了片面之词,现在回想起来,秦奕完全没有那样做的必要。
她原本是坐在他身侧的,秦奕伸手直接就将她抱到怀里面了,低头看着她:“你想我问我什么?”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眼眸里面,林舒意微微一动,抿着唇,却还是说出了口:“三年前,薛佳琪她找过我,给了一个视频给我看,我那时候——”
她说不下去,她从来都没有开口问过秦奕,现在想想,那么多年,秦奕连一个辨析的机会都没有。
这三年里面,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和秦奕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她以前固执又自尊,倔强又不懂得退让,和秦奕相处的时候就像是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秦奕抱着她会痛,自己抱着自己也会痛。
后来在旅游的时候遇到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妻,两个人还是像那些刚刚恋爱的小情侣一样,会小吵小闹,也会恩爱亲密,林舒意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神奇。
直到后来和老婆婆熟悉了才知道,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互相伤害过,从最开始的在一起到最后修成正果,分分合合,七八年的时间。
后来才发现,当年蹉跎了那么多年的时光,不过是年轻的时候太过倔强,太过爱自己,从来都不愿意低头第一个开口。
两个人牵手走到今天,不是当初的爱情有多么的坚不可摧,说到底还是对方的习惯了,就好像一日三餐一样,吃的时候觉得麻烦,不吃会饿肚子。
分别的时候老婆婆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句话:“婚姻里面最重要的是沟通,姑娘你还年轻,而且性子犟,在感情里面最不愿意低头,这样往往吃苦头的是自己。”
老婆婆说的对,面对秦奕,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低过头,就连三年前,也是拿着他的爱来强迫他放手。
林舒意从未觉得这么卑鄙,时间让她成熟,而代价却是这样的不堪。
秦奕低头吻着她的眼角,一点点地将泪水吻回去,半响才看着她开口:“是你父亲的视频吗?”
她点了点头,“那视频里面,我看到你拔了我父亲的氧气罩。”
林舒意想了想,生怕秦奕生气,连忙解释道:“你知道,那时候我总是小心翼翼,就是害怕你会对我父亲不利,那个视频。而且我们之间,总是那样子,我才会”
“我懂,舒舒,我懂。”
他看着她,声音轻软温柔,动了动,伸手扣着她放在一旁的手,才继续开口:“如果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秦奕的话风淡云轻,似乎她信与不信,都无所谓。
可是林舒意知道,不是这样的,她一句相信和不相信,就足够将秦奕拉上天堂或者推入地狱了。
可惜这些,她用了那么多年才去明白。
她终于忍不住失控,控制不住的难受冲出胸口,抱着秦奕,哭得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哭声。
“舒舒,你父亲去世了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是当时你怀孕,状态也很不好,本来想等你好一些再告诉你的,但是薛佳琪先一步。”
秦奕顿了顿,抬手拨了拨她脸上沾着眼泪的头发:“那时候你父亲的状态很好,我过去那边他已经能讲话了,也不知道谁和他说了你那些年的生活情况。他捉着我的手跟我讲了很多,他说他对不起你,不想再连累你了,想要个痛快。”
“我问过医生了,你父亲能开口说话已经是最好的效果了,毕竟那么多年了,人也老了,身体的机能个方面都已经不行了。所以,当时你父亲让我帮他走得安详一些,我犹豫了,但是我还是做了,毕竟那是我妈爱着的人,看到他那样,我也不好受。”
他们两个人认识了那么多年,林舒意从来没有听到秦奕讲那么多的话。
每一句话都提醒着林舒意她当年是多么的盲目自大,两个人蹉跎了那么多年,她知道,没有谁对谁错。
如果非要计较出一个对错,大概彼此都很不好,两个人都是不会将感情表露出来的人。
他们之间心平气和沟通的机会比两个人吵架的次数还要少,如果今天她不问,大概她永远都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心口很难受,眼睛烫得让她生疼生疼,眼泪不断地流出来,秦奕的衣服被她沾湿了一大半。
“秦奕,秦奕,秦奕”
她一声声地喊着,喊到声音嘶哑,才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最后,整个人累得不行,揪着秦奕的衣领,就这样睡了。
黑眸微微动了动,秦奕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抱着她,喟叹了一声:“舒舒。”
长长的,黑夜中,经久不息。
林舒意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走在秦奕的身后,两个人隔着一层看不清楚的距离,她怎么加速奔跑都到不了他的身旁。
秦奕越走越远,而她的力气一点点地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