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珠在他掌心里不停交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知道的是侯府想推夏棠去为那侯府之女挡灾,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已是到了末路,竟要搭上钦天监这群只知道吃着俸禄,却一件正事未做的废物。”
“奴婢可要帮忙?”
云怜犹豫道,“夏棠被刺了一剑,如今伤口还在渗血,若是不放伤药,只怕命不久矣。”
“她既然不提,你便不用插手。”楚蘅清冷的凤目微抬。
眸底却也只有冷漠划过。
“只需盯着她,莫要叫她死了便是。”
“是。”云怜脑袋低垂,“奴婢明白。”
她弯身退去。
“郡王爷。”
侍卫上前,“钦天监副使之子恶名远扬,要是真让夏棠嫁给他,只怕不到一个月,夏棠的命……也没了。”
楚蘅冷硬的眉心一挑。
“她不会死。”
想起夏棠那灰扑扑的脸上唯有倔强与疯狂的模样,楚蘅薄唇微动。
“她那样的人,即便前方是死路,也必定能生生杀出一条道来。”
“若是她不能,那她口中所说的解药也必然是假的,那她是死是活,又与本郡有何干系?”
“是。”侍卫退到楚蘅身后,如郡王府门前的石像一般,再无动作。
……
夜色渐起。
当马儿的嘶鸣声再度落下之时,夏棠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
前世,她被乔氏下令去游街过后便也回到马厩之中。
不出意外,夏袅袅……快到了。
“姐姐,你可醒了?”
破陋的小屋外传来细弱的声音。
“咯吱”一声。
小屋的门被推开。
迎着昏暗的月色,夏棠清晰的瞧见了夏袅袅脸上一闪而过的兴奋。
“姐姐,你的伤还好吗?”
夏袅袅走入小屋,点燃了带来的油灯。
昏黄的油灯将整个破漏的小屋照亮。
肩头上的血已经凝固,死死的贴在裙上。
“你来做什么?”
夏棠目光侧扫过夏袅袅掌心里捏着的药瓶。
“来看我是如何因你,变成这副模样?还是来看曾经享受着侯府一切的高傲小姐,如何被厌弃的?”
“姐姐误会我了。”夏袅袅惴惴不安的将掌心摊开。
青色的药瓶露在夏棠眼前。
“姐姐,我是来给你送伤药的。”
夏棠拨开药瓶上面的木塞,眼眶一红,泪水竟是滚滚落下。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会因为我回来而受到这些委屈。”
“若是知道,即便是在那乡下过着万般贫苦的日子,我也绝不贪恋父亲与母亲所给的温暖。”
“姐姐,是我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劝父亲和母亲打消,让你嫁给钦天监副使之子的决定的!”
“这伤药是我趁着父亲和母亲不注意的时候拿来的,姐姐,你快些用,用完了之后就把这药瓶扔了,可千万不能叫人瞧见,我先走了,姐姐若是不想用,那也丢了就是。”
说罢,夏袅袅转身离去。
夏棠垂眸,看着手心里被塞进来的青色药瓶,年底年初几分狠色来。
若不是知晓前世发生了何事。
若不是知道夏袅袅真正的心思。
只怕,她还当真要被夏袅袅这副全然为她着想的模样感动了。
这药……是她前世的催命符,也是促就她悲剧的根本之一。
既然夏袅袅想以她为垫脚石,她自然……不能就这么叫夏袅袅失望啊。
骤然捏紧手中药瓶,夏棠心中默数。
冲天的火光在她心中默念结束之时赫然出现,包围了整个小屋。
马厩中的马儿被吓得不断发出嘶鸣的声音。
小屋的门被侍卫一脚踹开。
“你这贱婢!竟还敢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害袅袅,今夜我定要砍下你的手,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