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说完就凑到楚蘅身边,用手肘拱了拱楚蘅的身子,笑得一脸挪移。
“这姑娘什么来头?竟然能躺在你的榻上?小爷跟你认识这么多年,就没看见哪个姑娘能有这般殊荣,瞧着还睡得熟着呢,你们俩是不是……”
他挑了挑眉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楚蘅抬手将他的脸推远了些。
“你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最好不要有。”
“什么才是该有的,什么才是不该有的?”男子撇了撇嘴,双腿盘在蒲团上。
“不过我看这姑娘有些眼熟,既然是你囊中之物,小爷也不便细看,你且说说这姑娘是何来头?”
“夏家,夏棠。”楚蘅执笔在纸上落下重重一道痕迹。
“什么?!”然而,听到这个名字,男子却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她,她她她就是夏棠?前几年那个打败了小爷,还大放厥词的家伙?”
想起前几年之事,楚蘅笔下一顿,翻白的纸上便留下了一滴浓重的墨水。
墨水渗过纸张,透到桌上,将其他地方也给染黑。
没了再写下去的心思,楚蘅将笔放到一旁,淡然开口,“堂堂七皇子,度量这般小?”
“嘁。”傅深不屑的轻哼了声。
方才的好奇也化为了不满。
“不是小爷说你,你招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招惹到了这株会吃人的花?”
“当年,她以一介女子之身夺下,女子中的魁首还不够,竟然还与小爷打赌,要赢下小爷!”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小爷能认输吗?当然不能!”
“本以为夏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竟然使了手段,让小爷在射箭比赛之中跌了一跤,否则,小爷怎么可能会输给她!”
说起当年之事,傅深气的不轻,扭头瞪了一眼,躺在榻上毫无知觉的夏棠。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认真的,她已经不得侯府的宠爱,你玩玩也……”
“傅深。”就在傅深口不择言之时,楚蘅眉间忽然一沉。
“你是当朝七皇子,你可知,从你嘴里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
眼瞧着楚蘅脸色沉下,傅深也不敢再开玩笑。
他缩了缩脖子,声音比方才小了许多,
“小爷就是开个玩笑,没认真,行了行了,瞧你这模样,小爷不打扰你了,改日再来!”
说罢,傅深从蒲团上一站而起,扭头就走出了书房。
那散漫的姿态全然不像个在皇宫中长大的皇子,倒像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银白的月色透过未关紧的门洒入,依稀映到楚蘅枯瘦的身形之上。
他身上裹着的灰色狐裘,在月色的照耀之下微亮。
“咳咳……”
方才就已经发作,却被他生生压制下去的剧痛席卷他的理智。
楚蘅抓紧狐裘盖过在蒲团上蜷缩起来的身子。
沉重的呼吸声在房中不断回响,其中还夹杂着剧痛之下无法忍耐的痛呼。
天色微亮之时。
躺在榻上的夏棠终于有了动静。
她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从榻上猛然坐起!
额头上的冷汗连成水线落到双颊,又滚进了裙领之中。
虚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只坐了一会儿夏棠便撑不住的倒了回去。
她目光四下一转,发现此地有些陌生。
就在转到书桌之时瞥见了一道鼓起来的东西。
仔细一看,仿佛还有几缕发丝流露在外?
灰色狐裘……
是楚蘅?
夏棠双手撑着床榻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到书桌前。
她身体不断起伏,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勉强抬手掀开狐裘。
蜷缩着身子,像极了一只没了母亲庇护,只剩自己一只历经无数艰险存活下来的小鹿。
楚蘅身子虽然被毒侵蚀的如枯木一般瘦弱,可凌厉的面容却不显恐怖,反而多了几分叫人疼惜的柔弱。
柔弱?
夏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是被蛇毒侵蚀了脑袋吧?
楚蘅要是柔弱,那侯府上下之人又是什么?
“啪嗒——”
就在她失神之时,一只手掌突兀抬起,牢牢包裹住了她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
森冷的声音叫夏棠骤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