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误会了。”
楚蘅指腹划过干涸薄唇,浓密的羽睫落下,盖住眸中深意。
“就她那个看似温婉,实则尽是做些风情之态的女儿,还入不得我的眼。”
说罢,他又抿了口茶水。
“那你这是……”长公主忽然凑近,眼眸晶亮的盯着楚蘅面容。
“看上了刚才夏夫人所说的,那位棠小姐?”
“咳咳咳……”楚蘅一口茶水还未入喉便被长公主的话呛得直咳嗽,苍白的脸竟是因此多了几分血色。
“哎哟哎哟,瞧你这副模样。”长公主撇了撇嘴,这才坐直了身子。
“我不过是说个玩笑话罢了,瞧你吓的。”
楚蘅将茶盏放至一旁。
目光瞥过长公主含笑的双眸,他不紧不慢的开口。
“看来,是那位又惹姨母不高兴了,否则,姨母哪有心思来消遣于我?”
长公主脸色骤变,不满的冷哼了声。
“没规矩。”
“罢了,你自小便是个闷葫芦,行事也惯有主张,莫说是我了,便是哥哥也问不出什么来,我又何必问你。”
没了逗弄他的兴致,长公主起身无趣的摆了摆手。
“不过此事是瞒不过哥哥的,你自己说的,三月,就要将那夏家女儿迎进门,我可等着吃你的酒了。”
说罢,长公主双手背过身后,悠哉离去。
房中只剩楚蘅一人。
他看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光微动。
与此同时。
乔氏也拉着夏袅袅的手回了禅房。
“母亲!”
夏袅袅强撑着脸上的委屈,眼眶发红,“你,你为何要答应郡王爷?你,你这是不喜袅袅,所以想要将袅袅尽早嫁出去吗?”
说这话时,夏袅袅紧紧的揪着掌中锦帕,这才堪堪压下眼底的怨恨。
什么母亲,什么疼爱,全都是假的!
这侯府也不是什么好呆之地!
这乔氏竟然要将她许配给那个病秧子,她绝不答应!
“袅袅,你听母亲说。”
乔氏心中满是愧疚。
她拉着夏袅袅的手低声安抚,“这不过只是权宜之计,母亲好不容易才将你认回来,又怎么舍得你嫁给那将死之人?”
夏袅袅心中怨恨一顿,“那母亲的意思是?”
“那病秧子挺不过三月!”乔氏咬牙,眸中厌恶浮出。
“我本还有些犹豫,如今看来,也没有时间了。”
“只是,今日之事必然少不了夏棠在其中作祟,是我低估了她,这才着了她的道!走!袅袅,母亲,去为你寻公道!”
说罢,乔氏拉着夏袅袅的手就往夏棠的禅房去。
当丫鬟踹开夏棠禅房的门之时,正在用早膳的夏棠茫然回头。
“母亲?妹妹?你们这是?”
她故作不解。
“还未吃早膳?要过来与我一同食用吗?”
瞧着夏棠这副装傻充愣之样,乔氏忍不住了。
她上前便将夏棠手里的粥掀翻,恶狠狠的咬着牙根怒瞪夏棠,“别装了!”
被掀翻的粥撒了夏棠一身。
滚烫的温度盖过伤口,叫她险些忍不住叫出声来。
深吸一口气,看看压下即将出口的痛呼,夏棠抬头,“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岂会不知!”乔氏眼中浮出猩红。
“今日这局就是你故意设下来的吧!夏棠,你已经是侯府的二小姐了,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夏棠纤长的羽睫轻动。
半晌后,她忽然笑了。
笑的叫乔氏心中慌乱。
“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夏棠起身直面乔氏眸中的厌恶与憎恨。
“笑我还以为母亲这一次是真的想将我认回来,是真的相信了我。”
她自嘲的弯起白唇。
“却没想到,我昨夜冒着风险,只为了去寻能治母亲病症的草药,甚至受了伤也不曾言语,在母亲的眼里,竟然还是这般不堪。”
话音落下,夏棠顺势掀开宽袖。
小臂上的一大片擦伤露于乔氏眼前。
“棠小姐,你,你怎么受了这般重的伤!”一旁一直不敢说话的庄姨娘吓得瞪大了眼。
“我昨夜,去采了苍山雪莲。”夏棠苦笑着将宽袖盖了回去。
“母亲一直都有睡不熟的毛病,我曾听大夫说,其中有一味安神之药需要用到苍山雪莲。”
“只是那苍山雪莲极难摘采,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未必能采得到,我想着此番前来苍山,即便是没了这条命,也要治好母亲的毛病,却没想到……”
后面的话夏棠没说完,只是眼里豆大的泪水却滴滴滚落在地。
乔氏眸中的厌恶憎恨霎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