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太阳出来,他们继续赶路,于两天后抵达西边的山崖,距离下方的湖泊有七百米远。将近三十个地洞分布在湖泊附近,占据整整一个山头,上百只狼妖在此生存,是搏兽山最大的狼妖巢穴。成片的山麦冬随意生长,叶丛茂密,细长的花朵在其内往上延伸,远远望去宛如蓬松的淡紫色河川。
部分狼妖拖着猎物的尸体进入一个巨大的山洞,母狼躺在洞口附近,公狼则是远离那处。月甫估计狼王就在里面,提议等待狼王恢复精力,以便得到鼎盛状态下的魂魄。
期间有不少狼妖袭击他们,但知道他们是块硬骨头后便不再骚扰。只有月珂经常挑衅狼妖,被月甫警告几次,最后一次挑衅后他被月甫用铁链捆住上半身,他闷闷不乐躺在地上。
仁捕食野鹿,顺便烤熟生肉。齐州于没在他们面前吞下生肉,不过烤肉的滋味没有以前那么吸引他了。他独自坐在树上,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三只小狼妖被烤肉的气味引来,因商陆的雷球而吓地逃串。深夜,曲禾的病情恶化,他痛苦的咳嗽声刺激狼群,狼嚎响了整晚。他吞下月甫的药丸,硬撑三天,不管白天黑夜他都要紧挨着篝火,即使这样他的身体依旧冰冷。
到了第四天的巳时,曲禾还剩最后一口气。月甫开始坐立不安,双目一直盯着洞口。
此时巨大山洞发出震动,狼吼惊天动地,声振林木,响遏行云。所有狼妖均俯身贴地,双耳往后,尾巴夹紧。淡薄的热气徐徐飘出洞口,厚重的脚步声慢慢朝外移动。
靠近山洞的狼妖开始雀跃,一圈圈荡漾开来。仁、刘四娘和商陆悄悄靠近山洞的周围,他们站在不同的方位,手里的武器已蓄势待发。
商陆告诉他们,狼王半年前与前狼王厮杀了整整两天两夜,以微弱的优势赢得胜利,它咬死对方的狼群,掳走所有母狼。
过了几秒,一股热气从山洞内喷溅而出,比普通狼妖还要巨大的爪子先是迈出洞口,紧接着近三人高的身躯走到乌云底下。狼王的影子覆盖一大片草地,身型如同小山丘。
它伤痕累累却又不失威严,暮年以至却不缺强盛,搏兽山的狼王可谓最难对付的大妖之一。它吃了几个村子的人,刺穿脑门的伤口都未能置它于死地。
如今,狼王重回鼎盛的状态,它震耳欲聋的狼吼便是它回归的最佳信号。狼群即刻响应,为狼王献上一只大夜叉。这只夜叉被咬破肩膀,见到狼王时它瞬间展开攻势。
狼王轻松地咬碎夜叉的脑袋,可怕的利爪撕破它的胸膛,它将夜叉的尸体扔给幼狼,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
齐州于惊讶狼王的巨大,难以想象仅凭他们这几个人就能杀死它,还令他惊讶的是被他一剑刺穿脖子的大狼妖回到巢穴。大狼妖的伤口血肉模糊,三只母狼与它亲昵。
月珂即害怕又兴奋,在原地蹦蹦跳跳,恨不得马上与狼王拼得你死我活。月甫没有盯着狼王,他时刻关注曲禾的脉搏。
狼王对着他们的方向嗅了嗅,它没有呲牙咧嘴或露出一丝怒气,反而是它身边的狼妖先出动了。
刘四娘施展出一道冰墙阻挡,六只狼妖从上方跳过,其中有两只朝她跑去。她不慌不乱地冰冻它们,商陆用雷法术解决其它四只,这一轮算是他们取得上风。
仁发现幼狼和母狼躲进洞穴,四分之一的公狼跑入他们左右两侧的树林里,他提醒两人必须速战速决。话还没说完,狼妖快速蜂拥而至,仁的箭矢不多,他只能用在狼王身上。刘四娘帮他打掩护,商陆的雷法术击退狼群。
咻,箭矢划开空气,击中狼王的眼睛。可惜它早有反应,一爪子拍下箭矢。仁绕着狼王跑了一圈,伺机寻找弱点,但他的箭矢未能发挥作用。
太阳没入乌云,不应存在的细雪突如其来,不受阻挡地落到搏兽山,狼妖可不惧怕寒冷,衣着单薄的他们渐渐感受到冰凉的袭击。没人惊愕八月为何下雪,除了仁和月珂的满脸困惑。
篝火被狼群踩散,曲禾的脉搏逐渐衰弱,他面若青色。月甫烧了一堆树叶,贴近曲禾。雪缓解狼妖的体热,它们得以跑得更久,速度也因此更快。它们围攻、撕咬、偷袭,每只狼妖都懂得如何合作,也明白要攻击拿武器的手。
在它们的频繁攻击下刘四娘不得已使出大范围的巫火,烧死围困她的妖怪。狼痛苦嚎叫,巫火扩大至湖边,地洞内的幼狼和母狼纷纷逃窜。着火的狼妖点燃附近的树木,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处在火海中的狼王仰天长啸,炽热正燃烧它的狼群,焦味来自它的同类,哀嚎和逃跑的脚步声源自他的后代。狼王终于露出它狰狞的面容,冲入险境里踏灭火焰,横扫尾巴扑灭炎热。
冷热交织于此,被烧死的狼妖约有二十多只,狼王带领剩余的狼妖朝刘四娘冲去。仁背起乏力的刘四娘,狼王即将咬中他们时十二道强大的雷电从天而降,贯穿狼王的头颅。
雷电在狼群中肆虐,狼的哀鸣不断响起。亮光消失,狼群冒烟身亡,湖泊边只剩下狼王在喘息。
跑入树林的狼群找到躲藏的齐州于等人,能战斗的只有他和月珂。但月珂不在意另外两人的生死,且鲁莽地将狼妖甩到他们面前。
曲禾命若悬丝,快要将手脚放到篝火中取暖。月甫跪在地上咳嗽,魂魄飞散。齐州于时刻注意各个方向的妖怪,先迅速杀掉最近的,他没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不到一会就开始气喘如牛,汗水流至眼睫毛和鼻尖。
林中狼妖根本杀不完,他要同时对付两个方向的危险简直难乎其难,稍有怠慢他们立即命丧黄泉。
忽然冒出的大狼妖扑倒月甫,齐州于无暇顾及正在对付的妖怪,他冲向大狼妖,剑划伤妖怪。此刻的狼群像是得到命令一样同时攻击齐州于,他的右侧要挡下四只利爪,左边要击退两副利齿,后方要躲避一次撞击,上方要防御两只扑来的狼妖。
他的脑子反应不过来,全靠本能,该出什么招式他全然不知,能砍就砍,能躲就躲。
很快他撑不下去,耳朵、胳膊、腹部和大腿接二连三流血,他不再挥剑,躲闪已是用尽力气了。轻伤因他的动作撕裂,身体变得迟钝,他被狼妖层层包围,逃出生天根本遥不可及。
大狼妖前爪着地,后爪绷紧,一眨眼的功夫冲出几米远。看着血盆大口近在咫尺,他没有躲避的时间。
“州于!”
[“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