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骇军严阵以待,左副将准备下令进宫。这时,季群带着银朱寮的法师出现了,以保卫姚国的名义接近王宫。季群被左副将质问百里之武在哪,他便告诉他将军已不在人世。银朱寮想进宫,百骇军不肯让步。
两方军队的现身更令百姓惊恐不安,不知是谁大喊月国军来了,刹时间人群惊慌失措,各奔东西,大街在眨眼之间混乱。
有些人从进到家中收拾细软,有人跑到集市里买马,有人找出床榻下的武器,更有些人趁火打劫。城中士兵赶紧维持秩序,阻止百姓挤向城门。
这时候的百姓根本不怕持刀士兵,他们以人数的优势冲破士兵的阻扰,一起推开城门。抱着孩子的妇女受到推挤,跌倒的人也没有去扶。
不管身体是强壮还是瘦弱,十几位百姓攀爬城墙,士兵的攻击亦未能吓退他们。没有逃跑也没有武器防身的人则是躲进狭窄的巷子里,或藏在竹篓内。
大户人家的屋子较大,宽大的房梁上已经藏了一些人。一位恶贼趁人之危、顺手牵羊,东西偷到手后悄悄从城墙下的破洞爬出去。
第二道巨大的雷电忽然贯穿高空,落到王宫的火园。雷声炸裂,白光刺破天空,百姓被吓得跌倒,没有力气去推动城门。
有人从城墙上跌落,摔伤腿。孩子哇哇大哭,各个地方都响起哭声。没人让孩子闭嘴,他们的耳朵还响着嗡嗡声。
季群命令银朱寮讨伐不义之人,开始进攻王宫。左副将命令百骇军迎战,誓死保卫天子。双方拼得你死我活,只需一盏茶的功夫,这条大街就已经躺了几十具尸体。
百骇军的数量占据上风,不过比起月国的百骇军,姚国的百骇军稍微差了点,他们上战场的机会极少,面对浴血杀敌时难免会怠慢几秒。
银朱寮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们安逸太久,挥动法杖的速度比不过刘四娘。季群和左副将对战,一法杖一长刀,一人不断拉开距离,一人不停追击。
对战的响声传遍整座赤骥,硝烟弥漫,雷云遮蔽所有的光线。声响越大,黑云越深邃,助纣为虐的气息慢慢开始飘荡。左副将使出横扫一击,欲要绊倒季群。
季群翻身躲避,紧接着他在人群的掩护下离开左副将的视线。
召之比悄声地从密道溜进王宫中,来到桂宫,他身后跟随季群。啪嗒,地洞里有人跟踪他们,季群往地洞伸手,捞出小依。召之比气恼,命令她回去。
小依不愿,无论召之比说什么她都站稳双脚。季群安慰召之比,他走在前方,前往正殿。
一滩腥血流至正殿的阶梯上,幸存的大夫们仍然跪在门前,受重伤的大夫已经没有生息。季群想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可大夫执意要留下以示忠心。
召之比愤怒得喘不过气,他对大夫们吼叫,“王已经不是以前的王了,他血洗这里,还采阴补阳,我从没听过有哪位天子做到这种地步,而臣子居然还能昧着良心不加以劝阻,任由王离仁德之道越来越远。”
大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们都很清楚王的本性。”太史说,“王很早就不听我们的劝谏,我们只想顺着他的意思,保全性命。上一位太师就因为莽撞而死在窗边,你们应当记得。”
“还说什么站在我这边,到头来坏事全是我一人承担。”召之比拽动一位大夫的胳膊,“起来,你们都死了谁来辅佐下一位天子?”
季群也劝说道,“王已经有人对付,你们不会背上弑君的罪名,请放心离开吧。”
大夫们这才起身,三两成群地走下阶梯。季群看向火园,上百位银朱寮的法师已抵达他面前。小依紧张不已,被召之比叮嘱不得出手。
客房,鱼奴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四肢冰冷。当离推开房门,将最后一桶热水倒入浴桶。她抱起鱼奴,将她放进热水中。鱼奴皱了皱眉头,很快她放松下来。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当离站在窗边,推开一点窗户,望见百姓疯了般在街上狂奔,嘴里喊着月国军要打进来。鱼奴呢喃小声地说了一句,努力睁开眼。
“没什么,抓坏人而已。”当离拧干一条抹布,盖在鱼奴的额头上,“小鱼尽管睡,别理他们。”她俯身,耳朵贴到鱼奴的嘴上,尽力听清她的话,“我不讨厌你。”她捏了一下鱼奴的脸颊,淡笑,“你只是身子虚弱罢了,但脑袋比那个世子聪明得多。”
房门砰地被踹开,一位恶人凶狠地盯着她们,威胁她们交出钱财。当离立即拿起断刃,冲出去击退恶人。鱼奴紧张地呼吸,见到当离进屋后两眼扫视她的身体。
当离的脖子沾满血迹,“我没受伤,睡吧,睡。”
鱼奴入睡,泡了一会热水。随后当离抱她出来,为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她摸上她的手,仍旧无比冰冷。乌云似黑色大山般悬挂在所有人的上方,没人知道会在哪一时刻砸下来。
齐州于紧紧捂住耳朵,他放下手,见到掌心有血。千灯和仁的耳朵也流血了,刘四娘流出的血较多。常仪的神力抵御雷电,不至于令四位凡人当场昏迷。
商陆口吐鲜血,站立不稳,他跌倒后又爬起,“齐老弟,快治治本法师。”
“你已经赢了吧?”
“怎么会呢?”商陆缓慢地走向世子,“你们都不明白羲和的实力到底有多深,让本法师吃了你的心吧,一只手也好。”
刘四娘马上抬起法杖,对准大妖,“你要是敢过来,老娘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血,肉,一根手指就好了。”
一小缕金魂飘出黑法术的笼罩,所到之处吞没黑法术,它宛若春风化解冰层,可这幅画面只给人带来畏怯。商陆甩动法杖,准备施展冰法术。
突然,他的胸口被一条金色铁链贯穿,他笑不出来,硬是扯出铁链。站在黑法术中的羲和毫发无伤,他举起金刀至嘴边,牙齿咬着刀刃,右手慢慢往一旁拉动。刀刃碎裂,落下辉光,仿佛褪去一层皮。
日神松嘴,奋力一甩。金光闪耀,刀刃变长,光芒灼烧着空气,能看见气流在震动。与此同时,黑法术如风般瞬间消失,之前的所有攻击都化作乌有。
日神羲和恢复之前的模样,也比之前更具有强大的实力。他缓缓抬起眼眸,神情冷漠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