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一青一黄的巨蛇压平泥块,蛇身慢悠悠地包围中间的年轻男人。蛇的上半身是祭和戚,脸妖化成毒蛇的样子,她们的法杖玉石飘着浓浓的黑雾。
“又一个不受信用的龙言。”祭居高临下地望着齐州于,青色的蛇尾悄悄收缩。
戚忽然俯身,“嗯,金魂的味道,呵呵,就在他身上。”黄蛇 的尾巴对准齐州于的后脑勺,“既然不够分,就拿你的魂魄。”
“他们在哪?”齐州于活动活动十指。
祭用蛇尾锁住他的脖子,“乖乖交出金魂,我就带你去找他们。”
“要是我想自己找呢?”
“我们最喜欢杀龙言了,呵呵。”祭绕到他身后,“见一个杀一个。”
“被竹龙选中了那又如何?”戚伸长蛇身,朝下睥睨,“全都是畜生、人渣、骗子,找我们帮忙反而想杀我们。哈哈哈,现在你是第三个。”
“知道他们为何想杀你们吗?”齐州于将重心偏向一旁,“因为妖怪就是得死!”
两道雷落在她们上方,突然黑雾四起,她们遁入阴暗里,大肆发出嘲笑。齐州于驱散黑雾,却有更多的黑雾包围他。南边的树林隐隐约约传来刘四娘的声音,他一愣,转向那跑去。
黑巫术正面袭击齐州于,他被迫承受,力气被抽去一部分。挥洒的声音在他右边响起,他速速往后跳,毒液恰好落到他前一秒的位置,腐蚀半指深的泥土。
蛇尾沙沙作响,劈向他的脖子,他迅即变出火剑,刺中蛇尾。祭哀嚎,戚用蛇尾对他抛洒沙石。齐州于抬臂遮挡,同时他的视野捕捉到黄色的蛇身正在贴地横扫,他一个火剑砍中蛇尾巴,可对方毫发无伤。
正当他疑惑之时,祭的冰锥从天而降,他跑到哪冰锥就追到哪。树干被几只冰锥贯穿,轰然倒下,松软的泥块被击散,石头也被撞击出深浅不一的凹坑。戚的火墙阻挡他逃跑,他唤出更大的雷电,暂时击退她们。
他注意到青蛇碰到火舌后害怕退缩,黄蛇受到冰锥的寒气后嘶嘶地叫。齐州于擦擦下巴的汗水,倾听她们的动静。火墙即将在他脚底上升,快要烧灼他的时候他滑步躲开。
龙语熄灭火墙,他冲向黄蛇。手中的火剑凝结成寒冰,刺中戚的身体。青蛇甩动尾巴,即将劈中他的胸口。冰剑刹那间燃烧,焰火烫伤了祭。巫师们疯狂,大叫地施展黑巫术。
“活埋龙言,割喉、腰斩,哈哈哈哈!”
“镬烹、凿颠、磔刑!真过瘾,再把他做成人偶,哈哈哈。”
黑巫术和毒液轮番偷袭,她们不再贸然现身,细碎的言语飘出她们的口中,似乎在商量什么。齐州于拿出装有金魂的袋子,不怀好意地甩了甩。
巫师们尖锐大喊,竟然相互争夺,她们的蛇尾朝对方攻击,下手的狠劲不亚于之前对付齐州于的时候。他将袋子抛向前方,两头巨蛇一拥而上,使出致死对方的力量。
火海从地腾升,难以扑灭,冰矛至天而降,密密麻麻射个不停。青蛇痛苦打滚,黄蛇动弹不得。
“诅咒你不得好死,永远困在黄泉!”
“恶鬼缠身,魂魄撕裂!”
忽然,齐州于的胸口剧痛,他扯开衣襟。两个被蛇咬的小洞快速出现在他的心脏处。伤口漆黑,疼痛牵连至整个肩头。他捂住心脏,屈膝伏地,左臂撑着身体。齐州于默默忍受,直到闷痛消失。
巨蛇的尸体被她们的血液腐蚀,发出难闻的气味。他拾起袋子,将口中的金魂吐出来。他挥挥胳膊,肌肉酸痛,拖着双腿慢慢往南走。
梅花瓣一点一滴地掩盖附近的残骸,使这片刚经历杀戮的土地稍显宁静。
林子的足迹分得很大,想必他们逃跑的速度很快。拉墨车的两匹马死在树下,棕马死在小河里,它们都是被狼妖咬死的。三只夜叉幼崽吃着剩下的尸体,见到齐州于后也不逃跑。足迹深入林子,他在湖边见到了他们。
十剑客和千灯站着,其他四人却躺在地上,三匹马在湖边喝水。齐州于慌张跑去,他身上的血令千灯担心。
“狼血而已。”他抓起鱼奴的手腕把脉。
“没死。”十剑客斜视看着他,“中毒罢了。”
齐州于查看鱼奴的脸色,没见到中毒的迹象,“什么毒?”
“世子,恐怕是蛇毒。”
“你受伤了吗?”
“千灯无碍。”
“这四天发生了什么?”他逐个检查另外三人的脉搏。
“她们见到神鸟还活着,大发雷霆,便关了裂缝,还带走鱼奴。千灯追上,跟到了这里,他们不幸被毒液碰到。”
“你怎么没杀掉巫师?”
“她们逃了。”
“所以他们中毒了四天。”
“是,千灯有喂水给他们喝。”
“四娘不是说过什么吗?”
“千灯问过了,这里的水可喝。”
齐州于抓抓额头,想了一会,“千灯,去屋子里看看有没有陶镬?”
“遵命。”
十剑客看似不悦齐州于命令千灯,“我去打猎。”
齐州于看着大将军的背影,感觉莫名其妙,认为自己并没有惹怒他。陶镬里的水开始沸腾,切碎的嫩白根茎和绿色汁液放入其中,再加入一点生姜。水沸腾好一会,齐州于分成四碗,灌入他们口中。十剑客带回来三头野猪,他们吃了一头。
深夜,齐州于见鱼奴还剩最后一口气,他将金魂放进她胸膛内,又给她喂了点药水。
第二天,中毒的四人陆续苏醒,连连喊饿,直接抓起烤肉吃。刘四娘不愿齐州于靠近她把脉,嫌他太臭,且他唇边的血没有擦净,吃过生肉的嘴巴也臭得令她难受。
鱼奴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吃惊地看向齐州于,“你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齐州于问。
“我们不是在康国吗?我好像晕了,睡了好久。”
“你的病好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甜甜的药。”
鱼奴咂咂嘴,又看向齐州于,“你是不是把妖怪的魂魄给了我,像曲禾那样?”
“是神鸟的魂魄,你不会变成妖怪。”
“你......”她低头,右手捏着左手指,“一定受伤了。”
“不痛。”
子渊心急,“怎么会呢?龙言再强也是肉做的,一时的痛可是会——”
“我说不痛就不痛!”
十剑客敲敲剑柄,盯着齐州于。齐州于瞥一眼子渊,越看越不爽。刘四娘得知祭和戚被齐州于杀死,慌张询问他有没有受到诅咒。
“没有。”齐州于说得很平静。
刘四娘不太相信,但没问下去。七人在湖边休息了半天,鱼奴感觉自己以往的病痛全都消失了,她看向齐州于的眼神变了许多。
胸口隐隐作痛,好像有石头在里面顶着,齐州于借撒尿的托辞走到湖对面,躲在树后脱下半边衣物。黑雾般的东西从伤口中心往外蔓延,仿佛藤条似地深深扎进皮肤里,但摸起来和正常的皮肤一样。
他默不作声地整好衣襟,努了努嘴,随后他散漫地哼着歌回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