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为何要欺负你？”
姑娘低头，“因为没人喜欢召家。”
“我刚刚听到有人在说你爹坏话。”
“我已经可以假装没听见。”
“他有多少女儿？”
“五个。”
“你是第几个？”
“最小的。”
“你爹说百里之武对她们下手，他有没有报仇成功？”
灵族姑娘摇头，“百姓只知道他夜闯将军府，打伤将军。”
“百姓不知道将军的为人吗？”
灵族姑娘摇头，“他们不可能知道，知道的人都不见了。”
“可你们在军营的时候将军对你们如此下狠手，你们不会传出去？”
“没人信的，而且她们还以为将军是个很严厉的人，很多姑娘都觉得将军做得没错，是她们太弱小。”灵族姑娘看向齐州于，“你为何要问这些？”
齐州于靠近她，低声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是谁请你来的？”
“老天爷。”
“你有多厉害？”
“你无法想象。”
“我的敌人，我要亲手杀死。”
“当然可以。”齐州于渐渐止住笑容，“你爹知道你的想法吗？”
“不知。”
“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还没想好。”姑娘瞄一眼齐州于，“将军也对你做过什么吗？”
“他伤了我的人。”
“你的人也是姑娘？”
“没错。”
“你真好。”
饭菜端来，色香味俱全。灵族姑娘没有什么胃口，可她看见齐州于吃得很香，也尝了几口。
“你觉得天子怎么样？”齐州于吃完所有的饭菜，比在王宫里吃得还要多。
“他是位百年一遇的圣王，粮仓比之前更加充足，赋税也低了很多。”
“你想他一直当天子吗，比如当五百年。”
“想啊，没有比他更好的天子了，天下会越来越富裕，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哪位大夫和你爹比较好。”
“没有。”
“你爹平时会在哪里？”
“宫里。”
“你叫什么？”
“叫我小依就行了，你呢？”
“仁。”
齐州于送小依回和璞殿，小依高兴地与他挥手道别。他在附近逗留一会，接着他从南门的位置潜入和璞殿，寻找季群。午后太阳猛烈地照射大地，积雪快速融化，化作小溪奔向湖里。
火法术在湖面上燃烧，许久不灭。威力较小的火法术难以在湖面上坚持，遇到水后便速速消失。法师学徒气馁，季群鼓励他们再试一次。学徒们兴致勃勃，都想在寮长面前好好表现，得到他的亲口表扬。
齐州于看了很久，都没见到季群不耐烦的样子。三名大法师前来与季**谈，他们走向半山腰的房屋，
雷电交加，暴雨倾泻而下，屋外不见任何法师，只有几名未来得及回屋的法师在雨中狂奔。齐州于的衣服湿透了，可他没有进屋，生怕水迹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便坐在门外的影子内承受风雨的鞭打。
大法师们知道季群的打算，都在劝说他三思而后行，况且当今的天子比姚灵王聪慧，即使季群活几百年也赢不了天子。三人你一言我一句，费尽口舌。
“若王抓走你们的孩子，你们可沉得住气？”季群反问他们，“若他开始贪得无厌，何人能阻止他？大法师们，此例万万不可开。”
“即便如此，也轮不到你出马，朝上支持你的人不多。你一动手，九族之内的人可算无辜？”右边的大法师忧愁地说。
季群低头，“不必担心天子会诛九族，他还不至于弄得人心惶惶。”
“银朱寮都不忍心失去你这位寮长。”左边的大法师握上季群的肩头，“你就忍心抛下你的爱徒？”
“他们会明白。”
中间的大法师捋着胡子，“不如让那位龙言试一试，他失败了也死不了。”
“他还年轻，大有前途。”
“寮长，姚国还需要抵御月国军，万万不能在这时候失去王。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对王有任何怨言。”中间的法师痛心道，“我们都没看到有活人当祭品，你这番行为实属愚昧。”
“你们走吧。”
雨停，三位大法师先行下山。季群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他踩上湿漉漉的泥土，抬头望天，慢慢闭眼，呼出嘴里的热气。
大街一片泥泞，没有融化的积雪与泥土混合，形成浅棕色的团子。每位行人的靴子和裤腿又冷又脏，役车陷阱凹坑里，两名苦力在后头使劲推，溅起的泥点惹怒富商。
店家见到齐州于进来，立马认出他，并热情地领着他进入最好的客房，又迅速捧上一盆热水。齐州于洗干净双手双脚，换掉肮脏的衣物，随后躺在床榻上闭眼，一点点回想起召之比和季群的事。
二人想要拉下天子，此谋大逆的事一旦失败，死罪难免，还会被当成奸臣遗臭万年。他睡一会，醒来时已是夕阳西斜。
“爹，我今天遇到一个人。”
“何人？”
“他总是在问你的事，我没有实话实说。”
“小心为妙，可能是将军的人。”
“爹，爹。”
“怎么？”
“早点睡吧。”
“你要去哪？”
“去......吃点东西。”
“别靠太近军营。”
“嗯。”
齐州于看见小依走出家门，神色悲戚。她在店铺买了一把短剑，藏进袖口内，接着她到酒馆喝三杯酒，看着酒水发呆好一阵子。齐州于大概明白她在做什么，便默默跟在她后头。
小依在南军营打听将军的去向，得知将军去了花楼，她火急火燎地跑去。快要到达的时候她尽力冷静下来，花钱点了一位花郎，进房前她假借去茅房为由丢下对方。
她顺着房间寻找，听见最大的客房里传来姑娘的抽泣声，她推开一点门缝，见到百里之武赤裸上半身，正在鞭挞一位花娘。小依拿出针筒，对百里之武吹去一枚毒针。
齐州于站在她后方的影子中，时刻留意屋里的情况。百里之武摸了摸后肩，拔出毒针，他欲要握上法杖，却体力不支地倒下。
花娘停下抽泣声，恐慌地到处张望。小依拿出短剑，她双手颤抖，在门外深呼吸几口。她推开房门，猫着腰进屋，对花娘做出嘘的手势，并解开对方身上的绳索。花娘披着衣服离开，哭哭啼啼的。
百里之武面朝下地躺着，双眼紧闭。小依高举短剑，瞄准将军的后颈，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捅。
“啊！”
小依被火法术击退，背撞到墙上，手中的短剑掉落。百里之武起身，弹飞手中的毒针，居高临下地望着小依。
“居然是你。”百里之武露出阴森的笑容，“勇气可嘉，但女人就是天生愚蠢、胆小。”他抓住她的脖子，“再怎么厉害也始终比不过男人，脑袋和身子都弱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