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此刻,齐州于快速扑过去,能感知到身子底下的人像蛇一样滑走,他拼命抓住那人的衣物,下巴立即受到类似棍棒的击打。
疼痛激怒他,拳头使劲捶打对方的身体,并用膝盖压住那人的腿。咚,什么东西撞上他的额头,齐州于忍着剧痛,可那人还是逃走了,他手里只剩下一件墨色的衣服。
“州于,刚刚发生了什么?”子渊从拐角后探出身子,“你和谁打架了?”
齐州于捂着额头,却露出笑容,“四季庄这么好,居然不在那里对付我。”
“你在说什么?”
“还是你说想借我的手赢得小姑娘,再把她卖到别的地方?”
“我不懂。”
“哈哈哈,你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他愤愤扔下衣物。
兰儿瞧见临儿归来,她哭着将临儿放到地上。临儿四肢微微弯曲,无法伸直,她看见羊奶,一口气喝光。
耒朝齐州于跪下,“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回报。”
“不是说好要当我的奴隶吗?”齐州于冷淡说道。
“公子说得对,我们四个从现在起就是公子的奴隶。”水弟说。
“知道水屋吗?”
他们点头。
“我住在那,你们现在就过去,别在路上耽误时间。”
孩子们麻溜地收拾羊蹄子和羊皮,带上所有衣物和枯草,他们翻来翻去,生怕漏掉东西。
“这些脏东西统统留下。”齐州于抢走他们手中的东西,“那里有个叫鱼奴的姑娘,她也是我的奴隶,告诉她我的名字,齐州于,她便会好好照顾你们。”
“照顾?”兰儿疑惑。
“别多问,快走。”
水弟背起临儿,他们飞快跑出屋子。跑步声越来越远,屋子里只剩下子渊和齐州于。
“幸好他们遇见你。”子渊舒展双臂,“我们接下来去哪?”
齐州于关上屋门,并用木头横在门前,他按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你怎么又生气了?”
他一只手抓住子渊的衣襟,将他甩到墙上,“叫啊,快点喊破喉咙。”齐州于举起拳头,“让他快点出现,我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子渊满脸困惑,“我做了什么?”
砰,齐州于的拳头打在子渊的脑袋边,他咬牙切齿道,“你还有另一名同伙,就在前不久和我交手,你还想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子渊被甩到地上,他的右手臂最先着地,痛得他皱起五官,“我没有同伙,我一个人来这里的。”
“他是谁?”
“我不认识,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齐州于揪住子渊的衣襟,“到底有谁知道你来这?”
“没人,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啊,不对,春无人肯定猜到我会来找你。”
“你这臭小子究竟找我做什么!”
“你刚刚回到齐国,我、我想来接你。”
“还不说实话!”
子渊害怕地发抖,“我说了!”
“胡说!”
“咳咳。”子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两眼泪汪汪,“州于,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咳,老天爷可以作证。”
“我不信。”齐州于刚想落下拳头,可子渊的无辜眼神令他泄气,“你和那群孩子不是一伙的?”
“绝不是,我对天发誓,若我骗你我现在就五马分尸。”
齐州于放开子渊,退到门边。
“和你交手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来抢临儿的吧?”子渊起身,揉揉右臂。
“不知。”
“我们快回水屋。”
光线被人影遮蔽,大洞边站着一位男人,他瞬间下落,身体在光线下显露。此人是矮族,穿着一身黑衣,手握一根木棍。
奇怪的是木棍的一端是玉石短剑,一端是虎头形状的小小熏笼,木棍本身为镂空,与熏笼相连接。熏笼里有青色的火焰,与控制神明的青火很像。齐州于正要出手,怎料矮族对他抛出雷玉,他四肢麻痹,只能眼睁睁看着子渊被带走。
“果然是一伙的!”齐州于怒吼,四肢刚一动弹,他立即追去。
矮族的足迹整齐,子渊的足迹凌乱不堪,还有被拖动的痕迹。这两对足迹在巷子里穿梭,经过百姓的屋子,又从窗户里跳出。足迹来到井口边,与其它足迹混在一起,无法辨别。
齐州于左顾右盼,都看不出两人的去向,询问百姓才知道他跟错了。再环顾四周,他惊喜见到他的侍卫站在右边的街口,她指着身旁的小巷子。
此处的小巷子十分狭窄,只能一人通过,积雪上有拖痕,大概来对了地方。他们来到丁字路口,千灯没有犹豫地右转,她越走越快,令齐州于差点跟不上。他不再担心任何事,任由自己的脚步跟随千灯,她挺拔的背影使他十分安心。
千灯踢开某户人家的屋门,手中的春雪已在眨眼之际挥向矮族男人。矮族没有与千灯交手,他护着木棍,逃跑的方向当场被千灯拦下,大腿受到春雪的攻击。
男人扔下雷玉,被千灯用脚踢飞。雷玉落在她的手里,没有炸开。男人趁机隐入暗影里,消失不见,只有窗台上被拂去的积雪显示他已逃走。
“千灯,不用追。”
子渊的胸口有一道伤口,不深。齐州于进屋时见到子渊躺在地上,矮族男人正将木棍上的玉石短剑刺入他体内。
“州于,是你?”子渊醒来,摸摸后脑勺,“这是哪里?”
“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别这么紧张。”
“世子,那人是寒蝉军士兵。”
“真的?”
“千灯认识他,但他手里的东西千灯从未见过。”
“他怎么会在这?”
“千灯猜不透。”
齐州于看向子渊,“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被人请寒蝉来杀你?”
子渊揉着后脑勺,“没有。”
“世子,除了齐侯和将军,寒蝉军不受其他人命令,也不得私自受人委托。”
“你肯定得罪我爹。”齐州于粗鲁地扶起子渊,“或者你对十剑客说了什么,惹他生气。”
“不可能,你爹......”子渊咬了咬嘴唇,“十剑客也不会这样对我。”
齐州于盯着子渊的双目,子渊却坦诚地望着他,“罢了。”他扭过脑袋,“总算知道那人是来对付你的,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到不知道我的侍卫是谁。”
“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暂时不会。”
“呼,那就好。”
“有什么好笑的,快找个药铺治治你的伤口,不怕血流光吗?”
“哦,好。”
三人离开此地,两位男人的步伐轻松自在。只有千灯保持着脚步的无声无息,默默在他们后方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