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放下手里的东西,闲月渐渐走近,轻声呼唤廉月淑。
廉月淑回过神来,见闲月,还询问她是何时进来的,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发呆了那么久。
“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见廉月淑近日总是心不在焉,闲月不由得替她担心。
闲月愁容满面,可廉月淑却显得淡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她无法改变,只好认了,只不过她总担心自己不是萧乐辰心中挂念之人。
她与萧乐辰少有交集,自上次从围猎场回来后,便再未与他见过,多年来也对他了解不多,不知他是否已有中意之人。
廉月淑怕自己是被迫取代了他心里女子的地位,反倒惹得他对自己厌烦。
“他会不会已有了心爱之人?”
这个问题在廉月淑心里憋了很久,此刻只有闲月一人,她才终于坦白。
她一向洒脱,不论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可如今却变得如此心思细腻,倒是让闲月有些不自在了。
“应该没有。”
闲月嘴角上扬,但却不是在笑,像是在回想萧乐辰的过往。
她虽不了解萧乐辰,但却听闻他自小除了读书练剑,便再无其他打发时间的方式,偶尔去园中散散步便算得上消遣了。
既然不是四处闲逛,自然招惹不了对他爱慕的女子,即使有人仰慕他的盛名,他也不会轻易迷上那人。
这京城中还不知有多少女子对他倾心,可到底还是单相思罢了,他也从不理会这些。
“你为何如此笃定?”
廉月淑不解,闲月平日里虽爱八卦些趣事,但却鲜少关注宫中之事,又怎么会知道萧乐辰心中所想?
“你想啊,他若是已有心爱之人,必定会千方百计阻止这门婚事,又怎么会与你定下婚约?”
闲月做出一副极其了解的模样,似乎她的主子不是廉月淑,而是萧乐辰。
她眼中带了些得意,似乎是在与廉月淑保证,她所言必定不假。
而廉月淑思考片刻,觉得确实有些道理,虽然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觉得依照萧乐辰的性子,若是有了心爱之人,必定会反抗,但或许他的反对只是被萧景轩驳回了
想到这里,廉月淑眼色又暗淡了下来,但她对上闲月星光熠熠的双眼,决定不再想这些会毁坏好心情的事。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廉月淑轻声叹了口气,像是为了安抚闲月,毕竟她也不想看到闲月为自己担心的样子。
眼看着十日就这样过去了,廉月淑心里有些慌乱,但又不得不继续准备婚礼。
廉月淑睡前拉着闲月的手,不肯让她离开,而闲月就那样陪了廉月淑一夜,生怕她的情绪会突然产生波动。
第二日,便是廉月淑与萧乐辰的大婚之日,她早早的起来梳洗,而萧乐辰也被不情愿的叫了起来,准备去迎娶廉月淑。
那身婚服被一层层裹在廉月淑身上,却并不显得臃肿,反倒将她的好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看来格外端庄。
廉月淑本就气质脱俗,骑在马上,像个多年征战沙场的英勇将军,穿上婚服,又像个不出家门的千金小姐。
她穿戴好,一袭红衣配上华丽珠饰,仿佛不是这世间凡人,脸上涂抹脂粉,轻沾胭脂纸,染上鲜艳唇色.
最后,便是要去辞别家人了。
廉月淑被闲月扶到大厅,见众人都已齐坐,等着她的到来。
“父亲,母亲。”
廉月淑跪在廉将军与廉夫人面前,做辞别前最后一次的叩拜,往后不止礼数,若是想再见上一面,都是难如登天。
“快起来,快起来!”
两人连忙扶起廉月淑,虽知道这是不能省的礼数,还是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廉月淑却坚持要向他们行礼,起身后与他们相拥,眼泪几乎要从眼眶溢出,而闲月则在一旁提醒,生怕她哭花了妆容。
“小姐,你今日大婚,还是不要落泪才好”
闲月站在廉月淑身后,看他们一家三口分别的样子,格外的难受,但始终还不能让廉月淑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
廉月淑几个弟妹也在一旁,但他们年纪尚小,总以为她随时可以回来,便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挂念的。
廉月淑不怪他们,只是担心有一日他们突然想起自己许久未归,会不会问起自己的去向,而廉将军与廉夫人又会不会回答,自己不会再来看他们了.
“时辰到,请新娘上轿!”
门外,负责陪同萧乐辰一起来接廉月淑的嬷嬷大声提醒着,最后的几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廉月淑就被推上了花轿。
她还未出家门时,就被蒙上了盖头,由闲月和几个嬷嬷搀扶着上了花轿,并没有看到萧乐辰的脸。
此时的萧乐辰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为终于娶了自己不爱的人而伤神。
“起轿!”
几个人又喊了起来,轿夫闻声一齐抬起花轿,廉月淑想透过帘边的缝隙再看将军府,看自己的家人一眼,却还是没有勇气。
往后便没有自由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成为了太子妃,就连闲暇时的舞刀弄剑,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无疑是最难熬的,好在闲月是她的陪嫁丫鬟,还可以时时刻刻跟着她,也不算是太过无助。
廉月淑自小征战,对一切都格外敏感,到了新的环境里,就连平日伺候的下人,她都可能信不过,只有闲月陪她。
但与其信一群不知根本的人,到不如有一个知己陪着,就连意义都会不同。
往后的日子,她不想勉强,若是不想做的事,她都希望可以不去做,旁人她做不了主,至少对她自己来说是这样。
接亲的队伍排到了街巷后,见新娘已经被接到了轿上,周围的百姓便都在一旁凑起了热闹。
对于这样盛大的婚礼,还是近年来唯一的一次,百姓们自然满心期待。
他们观察着队伍,却不敢起哄,生怕惊扰了轿中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