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这两个楚潇撕逼解释,楚歌嘴角上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一拳裹着灵气猛地一拍,柳无声龇牙咧嘴地倒飞出去,正砸在一旁的祁连身上,柳无声手脚并用,两人咕噜咕噜往外滚出数十米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众人傻眼两个祁连!
可还没来得及让这两个祁连喘上口气,一只纤白如玉的素手就已经攥紧了柳无声的衣领,将他提溜了起来。
楚歌手一挥,撕下了他一层一层的伪装。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柳无声露出原本的尖嘴猴腮八字胡脸。
“还让不让人活啦?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我?我还用锁骨功完美契合他们的身高来着的。”
众人点点头,齐刷刷看向楚歌。
楚歌不语,她还不准备把自己身怀天眼的事情透露出去。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喂喂喂,好歹相识一场,你们还是我的恩客,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给我一个明白吧?怎么说我也是这西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千面画皮柳无声吶。”柳无声瞪眼道。
“千面画皮?”楚潇摸下巴思考。
柳无声大头狂点。
怎么样?是不是很牛逼?是不是很敬仰?没有关系,只要你们赶紧放我走,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们今天对我的无理!话说,再不走的话,那个煞神估计又要追上来了。
在柳无声的一阵意淫中,楚潇与周围五人对视一眼,极为坚定以及肯定地齐声说道:“没听说过。”
柳无声绝倒。
楚歌实在懒得理他,她觉得去掉了“千面画皮”这个傻逼的名头,他还是个傻逼!
“那些郡县小倌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楚歌淡淡地问道。
嗖嗖嗖!
六道小视线齐刷刷重重地往柳无声身上一落,柳无声当场就跪了,哭道:“天地良心啊!这西陆,谁不知道我柳无声洁身自好品行端良拾金不昧乐于助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六道眼刀齐刷刷杀了过来。
“……好吧,我承认我曾经偷看过大梁威武侯的四姨太洗澡,也曾经目睹过骠骑大将军嫖妓的全程,可这都不能影响我成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子民吶!那些人真不是我杀的,这次我可是比那什么娥还冤吶!要不是因为这个事,我柳无声还在大梁混得好好的,至于跑到你们这鸟不拉屎的中山国天狼郡来,还躲在象姑馆里当小倌吗?我可是个纯爷们!”
柳无声说着,瘦弱的小身板往前一挺,大有狼牙山五壮士舍身取义的感觉。楚歌顺着他的胸脯往下一扫,撇撇嘴……
年龄偏大,杀器偏小,钱包基本没有,长相几乎不能看鉴定完毕!
就这还能说自己是纯爷们?
楚歌摇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喝酒。
柳无声被她看的浑身发毛,只觉有一种脱光了裸着站在她面前的错觉。事实上,在楚歌的天眼面前,只要她想看,即便他穿着防弹衣,她也能数清他的胸毛。
突然,有风微动。
那人的声音比风更快,此时正值月朗星稀,他却像凭空一记闪电,将她的神志劈中。一股难以形容的触电感蔓延开来,她听到他说……
“柳无声,束手,就擒!”
柳无声抱头抓狂:“啊,要死要死要死!还是被这个煞神给追到了!天要亡我啊!”
楚潇、祁连等人面面相觑,却见对方眼中都是迷雾一团,询问的眼神顿时聚焦到楚歌身上。
可这一看,竟都傻了眼。
在他们的印象中,楚歌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稳重、成熟、冷静、爱憎分明的象征。可此刻,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酒壶倾斜着角度,有清凉醇香的液体从壶嘴中汩汩流出,然后溢满酒杯哗啦啦散开在她的手上,再簌簌滴下,砸开一地碎裂的酒香。
香气溢满整个房间。
此刻有风来,将那酒香尽数灌回楚歌的鼻息。
一瞬,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
楚歌轻轻咳了两声,取帕、擦手、起身、回头,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仿佛还是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她,可楚潇等人却泪流满面小姐,您老人家就别再掩饰啦!掩饰就是真的有事啊啊啊!
月上梢头,如今因着那人的到来,窗门大开,月光如成色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银,斜斜地打进来,却正被那人伟岸颀长的身子挡住,化作一圈银白的晕,在他的周身荡漾出微暖的毫光。
一如这一刻她的心。
微暖。
他依旧穿着一件黑色的劲装,不绣任何边饰,沉暗的墨色像是将世间一切的光华都吸了去,周围的灯红酒绿都黯然失色。
逆光中,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脸庞。
可她却莫名地知道,他在笑。
他的腰间突然闪过一道长蛇,咻咻两声中拉开曲折蜿蜒而又灵巧的线,线也是墨色,活物一般缠上面如死灰的柳无声。旋即,他狠狠一拉,柳无声未动,他却已经如谪仙一般飘了进来。
与她咫尺之遥。
楚歌淡淡地看着燕夙,燕夙却并不看她。
他冷冷地瞪着柳无声,看得柳无声五脏俱焚呼天抢地如丧考妣,要不是还有个鞭子捆着勉强站立,只怕就得直接给跪了。
“柳无声,中山最远,你跑。倒是,让本王,好找!”燕夙阴恻恻地道。
柳无声欲哭无泪。战王殿下嘞,拜托,您老人家派人把从大梁到瑶光、青阳、绿林、邱宗……所有附属国的路都堵得死死的,就剩中山一条路,我不跑中山还能跑哪去?
“战王殿下饶命,那些人可真不是我杀的!”柳无声辩解。
燕夙不理,拉着人就走,全当楚歌是空气。
“战王殿下,那些人……”柳无声哀嚎。
“回去,受审,少说,废话!”燕夙眼神不着痕迹地瞟一眼楚歌。
“……”柳无声嚎啕大哭。
“闭嘴!”
“……”柳无声抿着嘴无声地哭。
楚歌:“……”没有人拦着你呀殿下!
这一下,连纳兰枭这种一根筋都彻底看明白了。这战王殿下说是要带着人犯走,可这脚下动了半天,居然还往回,哦不,是往小姐那边窜了两步耶。
原来是这样啊!
摸了摸下巴,纳兰枭鉴定完毕。
楚歌满脑袋黑线刷刷地掉,这才不到一个月不见,那个说话断句的战王殿下就又恢复原样了。
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礼貌性地来了句:“好久不见,战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