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耸耸肩，有些无辜：“我们刚才说出题目，诸位大人就进来了，还没来得及想。”
官员：“……”
正要再说些什么，余光突然扫到姬苍业慢悠悠地起身，众人惊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地行礼。经历了楚歌这不着调的大开脑洞，众人现在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
楚歌朝着姬苍业拱手示意，心中猜测着他可能的说辞和举动，可等了良久，还不见他说话。再一抬头，眼前蓝色的衣角划出绝美的弧度，布帘被人掀开，夜晚的风匆匆灌入，他居然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地走了！
走！了！
众人愣住了。
右相大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歌也愣住了，以姬苍业的智商应该不难猜出她的暗语吧。
只是，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一点都不生气，还是说真正的狂风暴雨还在后面？
文千秋终于松了口气地走过来，道：“刚进巨子营就与他针锋相对，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楚歌目光如炬，“只可惜，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面对姬苍业这个深藏莫测的对手，让她委曲求全？抱歉，她做不到！
她虽然知道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养精蓄锐等等诸多道理，可面对姬苍业，她全部都做不到！
与其跪着生，倒不如站着死！
她教诲别人尽力保全性命，可尊严，宁死都不可丢弃！
对于她的执拗，文千秋无奈地叹了口气。
雷蜇霆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郑重地道：“你刚刚说的兄弟一事，我决定考虑一下。若是你还能在三个月后的结业魁首比武中战胜我，我就勉强答应你。”
“滚粗！”楚歌踹了他一脚，白牙森森，“不用等三个月以后了，老子现在就能弄死你！”
众人哈哈大笑，方才因着姬苍业和众官员的到来而有些拘谨的情绪顿时缓和下来。张威从帐篷外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门。”
“他是统领，他要想进来，谁也拦不住。”楚歌话锋一变，“这几天大家做好准备，麻烦可能要自动找上门来了。”
众人默，沉重的情绪再度被挑了起来。
……
中军帐中。
姬苍业沉默地坐在首座上，背后铺陈开来的四陆地图被他无视，桌上堆叠如山的军中要事纪也被他忽略，他以手托腮侧身发呆，烟波一般浩淼迷离的双眸视线定格的位置，居然是一旁的沙漏！
官员撕开了脸上皱缩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稍显稚嫩而青涩的脸，微微一笑起来，还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正是傍晚时候最先出言呵斥楚歌见到姬苍业不行礼的官员。
“主公，可是还在想傍晚的事？”
闻声，姬苍业幽幽地扭过头来看他，问道：“姬识非，你可有看出来什么？”
“不过是无状竖子罢了。”姬识非愤愤地道。
姬苍业笑了笑：“何止是无状竖子，简直是胆大妄为！”
姬识非点头赞同，正要再度附和，却听姬苍业又道：“居然敢当着我的面骂我，真是胆儿肥了！”
骂？
姬识非皱了皱眉，脑海中又飞速地过了一遍傍晚时候的情景，甚至连诸多细节都不曾放过，可至始至终，楚歌都是恭恭敬敬，哪里有什么骂？
更何况，要是她出口相骂，几乎是当场他必定会出手教训，可在他的印象中，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的骂声啊！除了把他气得想吐血之外……
在巨子营统领大人的面前骂统领大人，就算是个傻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姬识非不解地朝姬苍业看去。
姬苍业头疼地揉了揉头，心说你是猪嘛，才无奈地道：“你把第一题和第三题的题目连起来说说看。”
“第一题……滚你妈蛋，”姬识非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算，“第三题……知道这些有什么卵用，那就是……滚你妈蛋，知道这些有什么卵用。嗯，就是这样！”大眼睛乌溜乌溜地等着姬苍业的表扬。
姬苍业无力地叹了口气，不说话。
他的首席大侍卫啊！你除了四肢发达一点，杀人从不用动两根以上的手指之外，你还有哪点特长？
当然，如果此刻楚歌在场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
反射弧特长！
姬识非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嘴里不住地嘟囔着这两句话，想了半天，才忿然道：“难道她在自嘲？哼，还算她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道理。”
姬苍业却摇头，干脆解释下去：“不！她只是在提醒我，即便我知道她的事情，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真是狂妄的小子！主公，需不需要我去……”姬识非面色凶狠，做了一个以手抹脖的动作。
“不用！”姬苍业轻笑着站起身来，手指一弹他的脑门，“每天就知道喊打喊杀，若是你把练武的精力分一半在谋略上，现在我也不至于天天这么算计了。”
姬识非吃痛地捂着脑门，表情无辜地控诉：“让我天天去揣摩别人的心思，那还不如直接让我跟他打一架来得痛快！”
姬苍业知道他的性格，也从不强求。
他转过身，又再度恢复为那一个风姿潋滟的绝代右相，道：“事实上，我真的不能对她做什么，留着她还有用。”
姬识非头疼地甩了甩脑袋，知道自家主公流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他又开始算计的时候。
他讨厌算计！
非常讨厌！
但是他喜欢主公！
超级喜欢！
怎么办？怎么办？
姬识非还在挣扎，姬苍业又道：“起草一份告书，就说东南的流寇最近越发猖獗了，告诉左传志让他派四师去剿匪。”
姬识非哭丧着脸……他就知道这一次主公在算计的时候，果然又把他算了进去。每一次主公穿黑衣服的时候，绝壁都没什么好事啊啊啊啊！
“主公，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那块料啊！”
姬苍业笑得风流：“你可是我的随行文书大臣啊！”
姬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