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普州习俗,人死后没有子嗣,定当由丈夫或妻子端灵位,东方豪必然少不了。然而他的脸色十分沮丧,目光暗淡无色,举手一挥,队伍立刻停了下来。慢慢走到端木府门前跪下,低头垂目,沉声说道。
“小婿对不起,将端木冰儿弄丢了,身后是一口空棺,她被一个贼人打下悬崖去了,悬崖太高,无法下去搜索,请岳父大人重罚,特来负荆请罪”。说完取出背上的荆条,双手呈上去。
端木夫人一听即刻昏厥过去,小厮们惊慌失措地将她抬进屋里。端木羽不愿拿起他呈上的荆条,只是怒目冷对,骂道。
“如此草率下结论你究竟是何意?”东方豪顿时愣住了,一众人马哑然失色,小乔为了给自己老爷减压,跳出来解释道“昨天晚上我是亲自看到贼人从我们府里出去,当时我还去喊了老爷,老爷睡的很沉,不好意思去打扰他站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端木羽此时定然不会相信,大声喝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他没在,恐怕他就是那贼人吧?”东方豪跪在地上脸色骤然变的阴沉,而东方涅站在一旁暗笑。
端木羽心里明亮,女儿已然发现了他的秘密最后被灭口。暗道好你个东方豪,居然动手杀我冰儿,我定然要找你讨回公道。
“抬走,滚的越远越好,我不相信我的女儿就这样走了”端木羽愤怒的转身跨进门坎,将门关了起来。回到大厅的太师椅上,闭目伤心。
端木庆云虽然在临县住了几天倒也安然无恙,只是掌柜不冷不热的招呼了几天,这几天下来几乎每天都是满堂宾客,却不知为何父亲说起临县生意濒临破产,其中由来倒也让人费解。决定替这个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父亲的人探过究竟。对端木阳沉声一问。
“端木阳,你知道你端木家在这临县的产业还有那些”端木阳傻愣愣的看着他。
“少爷,你说什么呢?你就是端木家的少爷”端木庆云岔开话题。
“好啦!我知道了,问你话你只管说就是了”端木阳撅嘴说道。
“上次来时,我便知道有哪些,少爷想干什么?我带你去”端木庆云冷瞥一眼,起身离开了端木客栈。路上,对端木阳说道“不可以叫我少爷,知道吗?”端木阳惊奇的望着他,点了点头。端木横也跟在他们的后面,摇着尾巴走在大街上东张西望戒备极高。
端木庆云主仆二人到了长春大街与北山大街交汇的转角处,门店上写着“端木杂货铺”,这家门店几乎无人问津,门前的地摊售卖的是同类商品,生意却异常火爆。这让他疑惑不解,便迈下台阶向店内走去,店主异常高兴,微笑着说道。
“客官,你是想要买些什么,小店什么都有?”端木庆云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圈,问道。
“你这里为何如此冷清,外面却那么热闹?”掌柜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蹙眉问道。
“你买就买,问这些干嘛?”端木庆云冷看一下,掉头就出了门。
刚一出门,两个汉子一直跟随着,另一个汉子钻进了杂货铺,赞扬了掌柜干得不错,会得到上面的赏识。之后便又跟了上去。
“少爷,有两个人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虽说端木庆云失去记忆,但是头脑也不糊涂,对端木阳说道“我们可能被监视了”他心中明白被什么人监视,只是淡淡一笑,丝毫没有畏惧感。
“啊!”端木阳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茫然。聪明的犬却是心知肚明,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
“小心,少爷”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剑羽向他射来,也向巨犬射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这时一个女子凌空跃起,伸手抓住射向他的箭的箭尾,。
好险!那箭离他额头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吓得他满头大汗。而巨犬却被箭头划伤了前腿,顿时血流不止,端木阳连忙跑去护着它。
“端木公子,受惊了。”女子站在他的旁边,双手握着剑柄,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摆出一副要决斗的样子。对他说道,“昨日,我无意间听到有人说今天要了却你的性命,我便马不停蹄的跟了上来,好在我及时赶到,不然后果很严重”端木庆云话还没出口,便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哈哈,贼子,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一个头戴毡帽的华服男子勉力大笑起来,身后跟着一群手持弓箭的官差。这群官差齐齐将他们围了起来。
端木庆云冷笑一声,“不知在下犯了何罪?”
“何罪?哼,你端木家最该万死,居然伙同宰相为虎作伥”这样一说,端木庆云更加疑惑不解,从他记事起,便不曾知道宰相是谁,更不知道做了什么为虎作伥之事,一直愣在哪里。
一声吆喝“上”。
女子正要迎上去,被端木庆云挡住。他不想连累她,劝她立马离开这里,但女子倔强不想离开,说什么死也要死在一起。端木庆云心里很是感动与内疚。
“带走”一队官兵齐齐围了上来,将他们与黑衣女子一起抓走,自然端木横受伤无力救下端木庆云,也跟着一起走了。
路上,端木庆云哀求蓝月公子将女子放了,与她无干系。那女子说“端木少爷,无须为我说情,我是甘愿跟着你的”
端木庆云感动的不知所云,蓝月公子诡笑道“等会你们做对鬼夫妻吧”
临县大牢,铁门重重,守卫森严,兵甲齐力,每道铁门都有一个穿着淡青色盔甲卫士,想要逃出去如登天一般难。
随着延绵起伏的“咣”声,铁门一道又一道的打开。
“进去”一个彪形汉子大吼一声,将他们三人连带巨犬关进了一间牢房里。然后铁门又“咣”的一声被锁上了。
端木庆云无意间发现女子刚才抓箭的那只手,流着殷虹的鲜血。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流到手指尖,一滴一滴的落在大牢里的地上,地上铺着大块大块的青石,鲜血慢慢通过石块之间的缝隙参透进泥土里。
端木庆云见状,抓起她的那只手,连忙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将她的手紧紧的裹住,她已然忘记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目光清澈明亮,似乎有着一种无法表达的情谊。
“好了”女子这才腼腆的将目光转移开,脸色有些桃红。柔声说道“小女子名叫冬雪一飘,芳龄十八”
“哦”端木庆云淡淡的应了一声。这时候狱卒端着一些食物走进来,大声说道“该吃饭了”便躬下身子将饭从下面传饭口递了进来。
冬雪一飘正要去拿,端木庆云沉声叫道“别动,你的伤口才裹住,容易裂开,还是我来”
冬雪一飘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种说不出来欢喜,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有人对她这般照顾,激动的泪水盈眶。想想这十几年来,每天都在打骂中度过,有些姊妹兄弟无法忍受残忍的魔鬼训练早早就已白骨化成灰。她抬起头来,双眸熠熠闪烁,脑子全是过去的影子。
那是一个北风料峭的雪夜,老农夫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女婴,将女婴残忍的丢在一片雪地里,仍其自生自灭,好在一个鬼面人正从身边路过,把她抱起来,那时候那个女婴已是冻得双唇发白,生命垂危,在这种情况下她才得救了。之后,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相同命运的孩子。
再后来,他每天强迫这些孩子苦练身体无法承担的能力,有的不堪忍受,便早早的去了。
“冬雪一飘,发什么愣呢?饭菜快冷了”女子这才挑了几筷子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