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芸夕同情地看着她。
许久，丽妃开口道，“容我想想。”声音淡漠，透露着疲惫。她是真的累了。
这件事相关重大，她要仔细想想才能做出决定。到底要不要揭发皇后，如熙王妃所说，再让她向皇上给她求个情，对她网开一面。这件事她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聂芸夕动了动唇角，“好，丽妃娘娘，我等你好消息。”声音淡淡，没有催促。也不带威胁。
丽妃沉默地闭上眼。
最后在她静默的背影下，聂芸夕离开牢狱出去了。临走前仍不忘提醒她，如果想通了，就让牢头通知她。
聂芸夕离开后。另一路人也赶往了牢狱。
丽妃一直背对着冰冷的墙壁，合眼沉思。眉间有悲凉的情绪。
忽然牢狱外面再次响起吵杂声，来人显然叮嘱牢狱的人别出声。那些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丽妃以为是聂芸夕又回来。
头也没回，冷冷问，“不是说了吗？我需要考虑一下。”
“你需要考虑什么？”话落，身后便响起冷漠的声音。她猛然一惊，回过头。
“你要考虑什么？”皇后带着讥诮地看着她，问。她就知道这里刚才有人来过。要她考虑什么？一脸狐疑的表情。
丽妃脸唰地一变，没想到来人是皇后。
皇后疑虑地打量着她。忍不住过去绕了她一圈审视了一下。
“刚才熙王妃是不是来找过你。”她冷声问。在她面前停下来。
丽妃苍白地笑起来。她果然还是知道了。
“是。”毫不避讳，扬了扬脸。看这架式，她也知道面前人不是来救她。
然后就听皇后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语气带着微微的质问。
丽妃嘲讽地笑了。
“丽妃，这些年来，本宫带你不薄吧。”迟疑了一会儿，皇后定定地看着她，问道。
“是。”丽妃坦白一个字。
“你当年若不是有本宫引见，恐怕这辈子皇上都不会正视你一眼，更不会有你今天的地位。可以说你的一切，都是本宫给你的机会。在面皇上面前替你说话，引诱皇上翻你牌子，和在皇上面前举荐你晋升为四妃之一。这一切都是本宫给你的。你可有忘？”
“没有。”
“那为什么熙王妃过来只不过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动摇要出卖本宫的心思？”皇后转而询问道。平静下隐隐带着微微的怒意。看得丽妃毛骨悚然的。
“……”
一步步逼近，眼神追问。
“丽妃啊，”皇后微微叹息道，“本宫记得你说过你在你们家乡还有个小妹，从小与小妹一起相依为命，不知道你想不想见见你的这位妹妹？”语气平静。
丽妃：……脸唰地一下惨白了下去。定定地瞪着她。
是，她的确有一个小妹。但她已经很多年没见她了。自从她进宫后，就一直没见过。她曾在皇宫混出头后，有写过家书回去想把妹妹接过来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一起过好日子，但不知为何，她写寄回去的家书一封都没得到回应。
时日久了，她便以为小妹是气她当年不告而别而不想理她。所以至今都没找到她。
脸色惨白地看着皇后，声音颤抖，“你……皇后……”
皇后微微一笑道，“本宫知道你思妹心切，所以在十年前就已经将你小妹妹接走，安排在一个环境非常好的地方生活。现在算起来的话……”皇后巴拉下手指，“应该长大了不少？”
“本宫这十几年一直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上学堂，还给她请最好的老师教他琴棋书画和读书，她现在应该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丽妃，你难道不想她吗？”皇后转而反问道。
丽妃：……
“本宫前些日子还派人去找过她，告诉她你在宫里很好，还给了她些银子和首饰，说是你带给她的。她很开心，还给你写了封信。给……这就是，你看看……”随即从衣袖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丽妃想也不想，唰地接了过来，带着满满的期待拆开纸。
然而只一眼，眼里便流露出晶莹的东西。那是一种叫泪的液体。
果然是她小妹的字迹。这么多年了，她的字迹一点都没有变。落款她的名字还是她曾亲自教她的。那下笔的笔画是她亲自设计的，笔锋特别，如果其它字可以临摹，那么这个她亲手教她的姓名的笔记绝对临摹不了。
果然是小妹。
禁不住抽噎了几来。心底一瞬间软下去。她们已经十多年没见，没想到如今还能得到她小妹的消息，她又怎能不开心。
看着她情绪波动的样子，皇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早在十年前，她们犯下不可回头的事后，她就派人去她家里将她的小妹带走了。名义上是帮助她，照顾她，养活她。实际是人质。
丽妃这个人心眼那么多，又让她抓到了她害陈妃的把柄，她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早就有了。在那件事发生后没多久，她就有了。
所以她才放心地在之后尽心捧她，在皇上面前美言，让她一步登天。为的就是以防后患。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我小妹现在人在哪？”看完了信，丽妃情绪激动地问。一把握住皇后的两肩，眼里带着微微的祈求。
“她在哪？我要见她。”声音有些微激动。
皇后往后退了退。她手瞬间落了空。
“你要见她？”她反问，“你现在凭什么见她？”她问道。
“见她告诉她你是个杀人凶手？告诉她，她姐姐就快被皇上处死了？”
“丽妃，没有你的话，你小妹会在这个世上活得很好。这些年她没有你一直都过得非常好。我想你在这封她亲手写的信里也应该能看得出，和体会得到吧？如果你现在见她只会破坏她的幸福，破坏她的一切，你已经在这个世上是个失败的女人，难道还要在临死前拖着你小妹陪你一起吗？”皇后眼神平静地看着她，语气里隐隐带着微微的劝说。
丽妃手猛地一颤，僵硬在当地。刚才被她当珍宝一样的信从指间滑落，脸色恍惚了下去。
同时心底升起的一丝丝希望也一点点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