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手猛地一颤，僵硬在当地。刚才被她当珍宝一样的信从指间滑落，脸色恍惚了下去。
同时心底升起的一丝丝希望也一点点浇灭。
是的……
她即将面临死亡，又拿什么去*呢？以前她找她下落是想给她好的生活，让她进宫与她共享荣华富贵，而如今，她一个罪人，她能给她什么呢？
“你小妹虽然身边毫无亲人，但本宫这几年一直将她教导得丝毫不逊色于贵族任何小姐。本宫就是她的亲人。相信不用多久，若本宫再给她介绍门皇亲国戚，促成一门亲事，她这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人生圆满。而你要不要毁了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运就要看你了。”皇后话中有话。
丽妃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了然她意思。沉默在那里，半晌都没再说一句话。
目光再次落在地上那封信，眼里有游离的神色。
“若你能成全本宫，本宫可保你个全尸。并且这辈子都不会亏待你小妹。”皇后忽然上前凑近她身边将衣袖掏出的一个小瓶塞进她手中。
丽妃木然地站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没有拒绝，也没有抗拒。
许久皇后扯了扯嘴角，就转身走了开。
“来人，丽妃如今虽是犯人，但侍奉皇上也有功，所以，好好照顾丽妃，不要打扰她清休。”皇后平静的声音响在了外面。
门外传来一声是。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
听在耳里的丽妃只嘲讽地笑了。
……
当晚，王都城阴云密布，闪电凄厉。暴风肆虐全城，仿佛天地狂怒。
皇宫原本生气勃勃的地界也因为这场骤雨变得阴沉凄厉。聂芸夕身披着斗篷站在窗边张望着外面，眼皮一直不停地跳。
从今夜晚膳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情也因为这突变的天气变得压抑沉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果然，关掉窗户，回身，就听到门口传来急报声，“王妃娘娘，刚才狱卒过来让我给您带个话，说丽妃娘娘畏罪自杀了。”
语毕，聂芸夕脸唰地一下就变了。僵硬在当地。
什么？丽妃自杀了？？
怎么可能？她不是说要考虑一下吗？难道当时她只是敷衍她，想打发自己出去趁机了解自己的生命?!聂芸夕心里瞬间沉落至谷底。
“为什么会这样？”迟疑着她忙出去拉开门。门外站着小太监。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是的，王妃，狱卒刚走，奴才这跟您通传后还要去皇上那边通传，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聂芸夕傻在了当地。
……
昱日，晨曦湿漉，经过一夜骤雨的冲刷，皇宫内外十分清静。参杂了凄冷的凉意和从未有过的沉寂。
皇上在得知丽妃自杀于天牢，心情低落。如果说对丽妃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她宠了那么多年的人。可这种低落最终也压不过心底的痛恨。杀死他毕生最爱的陈妃居然就是她枕阖相伴多年的宠妃。
让他怎么对得起陈妃。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这几年他时不时就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陈妃一直在向他哭，一直想向他诉说什么，然而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清。原来她是想告诉他，他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害死她的凶手啊。
陈妃……皇上在心底喃喃了一句。眉间有深不见底的情绪。
一边的万公公见皇上情绪异常也没敢出声，只是站在那里静默地看他，心底频频在叹息。
“来人，”半晌，皇上终于沉声道，“将丽妃贬为庶民，后事不得按宫中嫔妃葬礼办，尸体断其经脉，再抬到后山以土葬。”他面有沉痛地吩咐。
万公公眼神瞟了一眼他神色，最终还是沉默应，“是。”
被贬为庶民其实对丽妃而言忆是最大的惩罚，然而皇上却觉得还不够。比起陈妃的自焚之苦又怎么能比得上万分之一？断其经脉，让她转世投胎也只能是个废人。这也算是给陈妃一个交代。
然而他又明白皇上在做这个处决前是经历了何其痛苦的纠结和犹豫。因为他心里对丽妃也是有感情。
“万公公，你去哪。”
路上，忽然遇上聂芸夕。
“老奴参见王妃。”
“不用客气。你这么急，是有事吗？”聂芸夕问。
“是，皇上对丽妃的处决已下了。”然后就将皇上的处决跟聂芸夕说了。
聂芸夕听后只是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问，“万公公真的以为皇上想这样处决丽妃吗？”
“王妃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皇上他爱陈妃，但同样也喜欢丽妃。万公公，你在皇上身边多年，不可能看不出来。否则不可能丽妃死后那么久，皇上都还没做处决，时过多日才下旨，你难道心里不清楚？”聂芸夕反问。丽妃死后，皇上的确是过了好几天才下旨处决她。这倒让聂芸夕心里渐渐明白了什么。就是皇上对丽妃根本就是有感情。
“你可否卖我一个人情？”聂芸夕又问。
“什么人情？”
“将丽妃尸体交给我。”
万公公：……
皇上现在只沉溺在陈妃冤死，和痛失丽妃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心情里，根本不会再理会这件事。所以聂芸夕断定皇上应该不会再问丽妃的后事，所以她才敢过来向万公公要丽妃的尸体。
在聂芸夕的劝说下，他还是将丽妃的尸体交给了她。这也算是他为皇上偷偷做的一件事。在皇上心里，他已经为陈妃报了仇，而另一面，他万公公也因为皇上对丽妃的感情，而帮皇上暗自作主善后了丽妃的后事。
不失一个两全其美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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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太华翻墙而落，提了两壶酒出现在聂芸夕面前。
在他将丽妃的尸首重新安葬后，就过来找聂芸夕了。想做最后的道别。
给聂芸夕一壶，自己揭开盖子独自饮一壶。两人就这么坐在屋檐下沉默地喝着，却相续无言。
许久叶太华出声，“多谢熙王妃成全我与阿丽。”
聂芸夕淡淡，“不用谢我。我之所以将丽妃的尸体给你，也只是因报你帮我隐瞒熙王殿下月夕当晚在府中走火入魔，滥杀无辜这件事，一事抵一事，我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