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议论声变得格外刺耳,无非是议论马小六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驯兽大师自寻死路,
刚在赌约上签完名的马小六忽然某一刻脸色突然变得异常苍白,额前的汗水不断往外渗出,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微微低垂的宇眉间尽是疑虑、戚色与惊恐!
这些落在众人的眼里刚好变成了恐惧与畏怯,符英和閰焕那个阵营里的每个人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得意,仿佛胜利在望,他们像是看到了马小六被砍掉四肢沦为废人的面画!
想到此,阎焕俨然是喜上眉梢的,心想马小六今日的下场必定可以让自己展颜一笑,好似此刻大仇已报,说不出的惬意感。
“师弟,你身体不舒服吗?为何脸色如此苍白?为兄说过了,叫你不要签,你偏不听为兄之言,哎……”汤丙七看着马小六这陡然突起的神情变化,也认为是马小六临阵吓坏的缘故,焦急得眼眶都红了,
忽然间,一抹狠厉划过他的眸间。
在众人看来,毫无征兆的,汤丙七一个转身扑向猝不及防的杨不凡!
然而符英好像早有防备,刹那间一个纵身刚好挡在了汤丙七的身前,如此两人刚好撞了个满怀,砰砰,
二人同时摔倒在地,杨不凡则被顺势推搡向閰浊,
“丙七兄,你这是做什么,马师弟的赌约完全是他自己的,并没有人强迫他。这是他与閰家之间的事,你不会也想卷入其中吧,这可是对你我都没好处哦”
为防止汤丙七的继续抢夺,惊慌失措下,杨不凡趁机将那张赌约交给了阎浊,做完这些,脸上才生出些许得意之色来。
本来汤丙七的道行实力就与符英相差无几,又有神将汤衍在朝庭,再者符英又对其堂妹汤玉早已垂涎三尺,若未来两人婚姻落成,汤丙七自然就与符英成了姻亲,
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得罪汤丙七,一念及此聪明如杨不凡,也就敢怒不敢言,仅是默默退守到閰焕身旁。
“大师兄,你也看到了,马师弟已经生起悔意,你看他吓的不轻,看在同门一场,就将这张赌约撕了作废吧?”
符英眼见赌约已被那位贡奉收了起来,心想如今已有了证据,只需等比赛结果就好,可表面上,他比杨不凡更清楚,此人自然是不能得罪的,自己与汤玉的事情,还指望着他帮忙,有那么几息,符英还真有那么一丝犹豫了。
便是在此响起了閰焕的声音,
“丙七师兄,我不想因为这小子与你反目成仇,你也不用缠着大师兄了,这是我閰家与马师弟之间的恩怨,必须要有个了断才行,你能阻挡一时,阻挡不了一世!赌约在我家贡奉先生手上,有本事你就来抢!”
汤丙七自知事已至此,力难挽天,眼睑微垂,呼出一口浊口,带着一副凝重的戚色转身看向马小六,
“师弟……”
“七兄,走吧,我要回去了,头……痛……”马小六低着头,痛苦的说道。
也就在此时不知何故,那只灵獒跑到马小六身前发出几声呜呜,居然极有灵性的跑到马小六的脚下蹭了蹭,似乎与他很早之前就相识了。
四周的弟子不禁发出阵阵惊叹与唏嘘,这灵獒不愧是被寓为所有灵兽中对主人最为忠诚的灵宠和战斗伙伴,可对战还没有开始呢,这灵獒居然这么快与马小六熟了起来?
那只飞鹫原本停留在閰焕的肩膀上,张开锐利的长喙,一双犀利的重瞳像看猎物一般的看向它的对手,忽然发出一道尖锐的唳鸣,落入众人眼里,怎么看得像是在挑衅。
就在刚才马小六低着头,在施展透天眼的同时开启魔魂搜魂术,发出一道微不可察的混合流光,射向那只飞鹫
——这可以说是他突发奇想的创举,即将魔瞳魂眩光强行逼至透天眼中,然后与透天眼的流光混合发出!
这既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也是一次赌注,能否能成功,谁也不知道,就算三千道藏中也没记载,他这是在拿生命在赌,不过此刻他若不赌也是死路一条!
那只飞鹫刚开始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便强行催发,短短数息 ,他催发了三次!
直至那只飞鹫发出一声不一样的鸣叫声——只有他马小六才能听出这声鸣叫中已多了份自己的意识,一颗为紧张的心神才松懈下来,
此刻他的精神消耗极为严重,真元如疲抽干,浑身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如纸,若不是汤丙七将其搀扶着,他早就倒地了,这种虚弱的状态自然逃不出符英和那位贡奉的虎视。在众人看来,皆认为马小六是因为害怕恐惧,以致于他们在猜想马小六身上某种旧疾复发。
此刻符英和閰焕他们的心里别提有多解恨……
于此马小六在汤丙七的搀扶下一路蹒跚地下了山,山上的灯火渐渐散了去,身后的议论声、嘲讽声……已渐行渐远,
一代天才榜的榜首,因为身罹重疾,一心求死,明知毫无驯兽经验却要执意挑战閰家权威驯兽师,立下荒唐的生死赌注……,
——还别说这种桥段版本被天门宗绝大多数人所接受,他们开始为马小六痛惜,一代丹武英才刚刚崭露头角登上荣誉的舞台,居然以此种方式迅速落幕,何其不幸哉!
汤丙七将马小六送回洞府之后,是已进入子夜时分,他一刻也没有停歇,直奔仙云殿钟无艳的寝宫而去。
马小六是钟无艳的亲传弟子,徒弟要出事了,必然是要找师傅了。
情况急紧,汤丙七一时也顾不得什么擅闯仙云殿是大罪,轻则要被关押五年,重则直接轰出宗门的规定,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面见老宗主钟无艳,希望能看在马小六是他的亲传弟子的份上撤去或是阻止那场赌约。
两名剑童自然也拦不住汤丙七,不过在听完汤丙七的讲述之后,其中一名星眉朗目的剑童放弃了继续阻拦汤丙七,毅然决定帮助他,为他开启了通往老宗主寝宫的防护禁制,叩响了老宗主的寝宫室门,
砰,砰,砰,
待三道叩门声过去许久,寝宫内才传出老宗主极为低沉有力的声音,这声音中明显带着不悦。
“丙七师侄,你深夜硬闯仙云殿,所为何事?”
“回禀师祖,丙七深夜打扰师祖休息是为大罪……不过还是先请老祖救我师弟先……”
钟无艳并没有马上回应以汤丙七,短暂的沉默之后,回复道:
“你所说的师弟可是马小六?他为何需要救?宗门之内谁人敢谋害于他?”
“这……”汤丙七闻言一滞,不知如何作答。
汤丙七将眉头拧成了川字,紧张的手心涔出了冷汗,事已至此,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在老宗主面前把事情陈说清楚,于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今夜在后山马小六与閰焕赌约之事,翔实全盘托出。
直至汤丙七说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寝殿内仅传出一声轻叹,随后剩下漫长时间的寂静,仿佛只能听到呼吸,那两位守门的童子早已悄然退下。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仙云殿上方回荡起老宗主的忠告声,
“既是有了赌约和证据,便应了天地之道,既是老夫的亲传弟子更应该顺天而为,而非妄然自作,自作必要自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