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家人差点就要给路青橙跪下磕头了,又有路妈帮着央求,拒绝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只好答应下来。
案子发生在L市,去一趟光在路上就得三个多小时,可如今时间仓促,路青橙也顾不得自己孕吐期没过了,先带着他们去所里开了函,交钱的时候李铁柱从一层套一层的小布包里面数钱,路青橙和会计交代了一声,自己悄悄垫了一部分费用,她带了个助理,第二天就匆匆奔赴L市。
路青橙在检察院粗略的扫了一遍卷宗然后留下助理复制,她则趁此机会去了一趟看守所,在那里她见到了孩子的妈妈白珍珍。
白珍珍被带到会见室,那是一个很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她或许根本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眼神木讷呆滞,她个子很小,面黄肌瘦,在不熟悉的环境中显得畏畏缩缩,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可挂念孩子是每一个母亲的天性,白珍珍刚被安排坐好,甚至来不及看清路青橙的模样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她,她的两个女儿怎么样,小女儿吃得好不好,是不是健康,大女儿脸上的烧伤有没有治疗。
隔着一道铁栅栏,路青橙感觉她有些嘴拙,抛去律师的身份,她其实也是一个手无寸铁但却又勇往直前的母亲。
她先花费了不少时间安抚白珍珍的情绪,等到她不再反反复复低声哭泣之后两个人的交流才慢慢步入正轨。
“毛毛是你与前夫生的女儿?”
“对…”
“我刚刚看了一些卷宗,毛毛是个残疾患儿,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对不对?”
“是…”
白珍珍眼圈一红,眼泪又扑簌扑簌地砸下来。
“她出生6个月之后连续十几天高烧不退,在我们这边看了不少医生,可是都查不出原因,然后我和我前夫就带着毛毛去了龙城儿童医院,那里的医生说毛毛得的是川崎病,小脑萎缩,脊柱畸形…住院治疗费太贵,我们又没有钱,后来就带孩子回了家。”
“那你和你的前夫为什么离婚?”
“他们家的人都不喜欢我,经常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还赶我走…我隔三差五就会被打一顿赶回娘家…后来我受不了,想要带着毛毛跑,可是他们不让我带孩子走…我们只办了酒席,没有领结婚证…我实在没有办法,自己跑回了娘家…后来就遇到了我现在的丈夫,我们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你见过她们吗?她们都特别乖巧。”
“毛毛是什么时候回到你身边的?”
“两年前,我的前夫生病死了,毛毛没人管,她大伯找到我,和我写了个协议,就把她送回来了。”
“她和你亲近吗?”
这个问题应该是戳中了白珍珍心底的绝望,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控制不住,声音哽咽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让一个母亲和自己的孩子分别,那无异于用刀在她的身上一寸寸割肉,路青橙想,如果让她和QQ分开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不亲近,她性格孤僻,不愿意和人交流,总是独来独往,经常跑得不见踪影,我要四处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