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橙突然离开,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吓了一跳,可他们都来不及去想别的,一门心思都放在江知屿的身上。
验血报告显示,白细胞计数高的离谱,医生最后诊断下来是伤口发炎,可他伤口平平整整已经基本长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医生也无从解释,只是改了医嘱调换了药要求护士密切注意江知屿的情况。
“青橙…”
护士拿棉签擦江知屿因为高烧干裂渗血的嘴唇,手指上沾着他嘴里呵出来的滚烫的热气,她听见他低声的呓语,声音破碎不堪,她有些心疼。
路青橙倚着门坐在地板上,她的心慌害怕后知后觉的涌上来,闭上眼睛是满目的血红色。
从接了电话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拼命压制自己,不断暗示自己说江知屿已经脱离危险了,他不会离开她,可是…有时候不曾经历并不意味着可以轻松面对,以为留住的东西也有可能瞬间化为齑粉,刚刚她守着江知屿做了一场简短的梦,梦到的便是刚刚发生的场景,虚幻演化成真实的触感,她觉得那场梦一直都没有醒,只有拼命奔跑才能跑出那道枷锁,跑出去才能再抓住江知屿的手。
原来她一直都不敢面对生离死别。
路青橙双手捂着脸,她害怕江知屿死掉,她害怕永远失去江知屿…可是她却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来责怪他,怨他,恨他,讨厌他。
她把没有用的坏情绪都用在了怀疑和淡漠中,连触碰到真人都觉得像是做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江知屿向她隐瞒真相是正确的,因为她只穿了一件名叫坚强的衣服,内心里还是软弱的一塌糊涂。
因为爱而生的责怪,是大部分人都会用的借口,她一直以为她不会那么做,她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明理又宽容的人,兢兢业业经营自己拥有的一切,可事实上她一点都不如江知屿,他看似软绵绵的优柔寡断,但却比她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游移不定的那个人是她,不舍得将自己释放出来的那个人也是她,她想把一切做到最好,但努力的结果却是一点点的失去。
“青橙,你把门打开,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
“…”
路青橙咬着手腕眼泪掉下来砸在手背上,她瞥见掌心的纹路中镶嵌的血迹被汗水晕染成浅粉色,那是江知屿的血,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意识不清的时候喊的是她的名字。
所以她是在纠结什么?
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折磨自己,折磨他,连带着两个孩子,是她太过自私,以为自己给的信任足够多,是他不珍惜所以她就再吝惜给予。
可感情的事情怎么是用数量可以计算的呢?如果不是因为深爱,江知屿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纵容她胡闹?他是一个男人,放在一堆精英才俊中也不会逊色,想要胡闹的话根本不用等苏扬回来,是她自己冲昏了头脑,什么是安全,什么爱,什么是被放弃从来没有分清楚。
“青橙,你开门!”
路妈不停地在外面敲门,慌张着让路爸找钥匙,路青橙盯着掌心的血迹,她抬手把眼泪擦干净,然后撑着墙慢慢起身开门,路妈担忧的脸闪在眼前。
“青橙!”
“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VV可能要拜托你和我爸了,我得回医院陪江知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