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屿突然发起了高烧,路青橙按铃喊来医生,他也想不清个中缘由,按理说体质虚弱的人即使发热温度也不会特别高,但江知屿却在短时间内体温飙升,整个人都烧得意识不清了,他当即让护士抽了两管血送去检验,又加了两剂退烧的药水推进滴管。
路青橙没被请出去,她的手背江知屿攥得紧紧的,试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医生无奈只好留下这个巨型障碍。
她坐在床边,看着医生护士忙忙碌碌,脚步声,仪器声和还有安瓿瓶被敲碎的声音,那么多的声音交织冲撞,震得她的心跟着一阵阵发慌,就好像她产后大出血那会儿意识逐渐抽离时听到的声音,绝望又凄凉,不知道自己将去哪里,会在哪里遇见什么。
医生解开江知屿的衣服检查伤口,不知为什么,路青橙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她的手一点点冰凉下去,尽管江知屿的手掌心滚烫,可却温暖不了她。
“青橙…”
江知屿低声呓语,突然偏头咳起来,脸上的红色蔓延至耳根和脖颈,他的眉心紧紧拧成一团,看起来痛苦极了,路青橙目光微微涣散,出于本能她颤颤地抬起手想要帮他抚平眉心的折痕,她的手指蜷在半空中轻轻颤抖刚刚沾上江知屿的脸,掌心却里却突然捡上了他咳出的血。
是温热的,但血腥味那么浓,浓的路青橙胃里一阵翻腾,她突然起身用力甩开江知屿的手跑出病房。
走廊里有来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他们的面容各异,神情各异,可却像是幻化成张牙舞爪地怪兽一路追随着,路青橙夺命奔跑,差点踩空楼梯滚下去,她跑出住院部还不敢停歇,又一路飞奔到医院门口,接来送往的出租车正好停在面前,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报了家里的地址,掌心放在胸口,胸腔里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尤为剧烈。
司机被路青橙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试探着询问她是不是生病了逃出医院的,路青橙闭着眼睛一点点平息起伏不定的呼吸,掌心的汗将胸口的衬衣濡湿。
路妈安顿好了VV,她不太放心路青橙和江知屿,仔细交代了路爸怎么冲奶粉,怎么换尿布,怎么哄孩子然后急匆匆拿起提包开门准备去医院,她刚拉开门看见满头是汗的路青橙,一张脸煞白。
“青橙?”
“妈…”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有水吗?”
“有,茶几上是温水。”
路青橙几乎是扑着过去抱起杯子咕噜咕噜喝掉一杯水,似乎还不够,她又倒了一杯喝下去,然后趴在茶几上不住喘息。
“你怎么回来了?知屿…是不是知屿发生了什么事?”
“我回屋待会儿,妈,有什么事都别叫我。”
路青橙抬起头,眼神是涣散的,她恍惚的看了路妈一阵,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卧室走,开门看见VV正在大床中间熟睡,她转身进了客卧。
路妈听见客卧的门重重地一磕,好像把路青橙与整个世界都隔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