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橙收拾完屋子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她大病初愈，浑身疲惫，可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却睡不着，然后她便想到江知屿，想到刚刚分居那时候，他生病未愈，有家却不能回，被所有的人误解，孤孤单单一个人守着没有家的味道的房间。
她能想象到他有多辛苦多辛酸，那段时光竟然那么残忍。
那一晚，天气尤为燥热，路青橙翻来滚去睡不着，泪水泡得眼睛都肿了，她失眠了大半夜，满共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天就亮起来。
厨房里很干净，她只在橱柜里找到一小罐米，洗好了用锅煮上，然后洗漱收拾，她稍稍化了点妆，遮住自己因为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可却没能遮住浮肿的眼睛。
路青橙提着保温桶去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为江知屿抽血，他倚在床头，脸上的红晕已经淡下去，人显得更加憔悴。
“怎么不多睡会儿？才七点钟。”
“睡不着，想来看你。”
路青橙放下保温桶，接过护士递来的棉签帮他摁住针孔，动作自然无比。
“眼睛怎么了？”
近距离江知屿看见路青橙浮肿的眼，他下意识抬手滑过她的眉间，她抬眼看他，眼底染着一层红血丝。
“哭了，没睡好。”
路青橙答得干脆，她感觉到江知屿冰凉的手指停留在她的眉心，甚至用眼角的余光能看见他手指苍白蜷起。
“江知屿，我看见你买的票了…还有你放在你床头柜里的药。”
“…青橙…”
“我是不是挺苛刻的一个人？”
“…”
江知屿用自己冰凉的手指轻轻抚着她肿起的眼睛，路青橙很少哭，即使哭过也不会让人轻易发现，所以他总是不习惯看她哭红眼的模样。
“江知屿，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路青橙拽下他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里，她昨晚上来回辗转，每想一次心就疼一次，真的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在刮，疼得她呼吸都是急促的。
“过去那么久，早忘记了。”
“你怨过我吗？”
“嗯…”
怨过，熬不下去的时候也想过放弃，可挣扎许久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与她在一起相依相守的时光，舍不得QQ，舍不得一家三口温馨的气息。
“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对不对？”
“你很好，除了脾气有点倔，生气的时候不愿听人解释，其他哪里都是最好的。”
江知屿笑了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想，能够支撑他一直想要与路青橙走下去的动力应该还是她这个人，会有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缺点，也会有温暖人心的许多优点，她有血有肉，不管好与坏都是真实的。
“江知屿，以后我不闹了，我想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
“青橙，我们走到当初那种地步错在我，所以，那段日子我过得如何，都算是我咎由自取。我承诺你一段婚姻，可却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因为觉得你能够容忍便不假思索，是我太想当然。关于苏扬的那件事情，确实是我处理很不妥当。”
“不说她了行么？”
“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两个。”
路青橙抬起脸，弯起眼角一笑，显得眼睛更肿了。
“除了苏扬那件事，受伤的事情你也不该瞒我，你要给我道歉。”
“…不是翻篇了吗？”
“道过歉才算。”
路青橙不依不饶盯着江知屿，好像没有道歉就真的不肯善罢甘休一样，可江知屿却在她闪动的眸子里读出了些许柔情。
“青橙，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