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应该知道。”
田静的动作很轻柔,但效果却不是很好,她因为心疼而舍不得用力,但路青橙却不一样,这可能便是母亲与妻子的区别。
“妈,我之所以隐瞒是不希望你们担心,更不是想看你们知情之后相互埋怨指责…现在青橙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您和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知屿,你们是夫妻,应该学会共患难,彼此隐瞒只会激化矛盾,你宠自己的妻儿我没有意见,但是不该自己一个人承担的我希望你能说出来,家人并不单纯是被保护的角色,还有分担彼此磨难的义务,以后别再隐瞒了行么?”
“好…”
恐怕以后想要隐瞒可能也没这么容易了,毕竟他已经没有一副好身体了。
分居后路青橙从未来过江知屿的住所,不知道他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也不知道他每天怎么生活。
江知屿住的宿舍楼属于最早一批的旧楼,墙皮脱落严重,楼道的声控灯有些已经坏了,路青橙差点被横陈着的墩布棒子绊倒,她拿钥匙开了门,几乎被屋里扑面而来的闷热挤出去。
很简陋的布置,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沙发上乱七八糟的扔着几件衣服,一个小桌子充当茶几,墙角里摆着一个小冰箱,路青橙收了衣服,被荡起的灰尘熏得直咳嗽,手指一抹,沾了厚厚的一层灰,她去了厨房,打算烧一些水把屋里收拾一遍。
等待水热的时间里,路青橙在衣柜里找到了备用的床单被罩然后换下,她坐在床上,四处看了看,不经意间发现台灯下面压着三张票,她抬起灯座抽出来这才发现是那次动漫展的票,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眶突然被温热的泪浸润得通红。
她仿佛能够想到,江知屿提前好几天就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安排好,只等着周末放假,然后带着他们一家人出去。如果没有那场突然的变故,很有可能他们一家四口就不会因为隐瞒和误会分开这么久,很有可能因为VV出生她心头的怨气也就不药而解了。
上天和他们开了一场不怀好意的玩笑,而他们却就此画地为牢,一个猜疑生气,一个历劫生死。
路青橙将那三张票妥帖地收起来摁在胸口,似乎那样就可以填补一些她心里的疼。她的眼泪滴答滴答跌落在单薄的裤子上,可却在心里砸出了一个一个的坑。
坐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什么,下意识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两层,除了一些证件之外几乎被各种药堆满了,她觉得眼前瞬间变得乌黑,只能闭上眼睛缓和。
不知为何,她突然记起相亲那天江知屿一板一眼做的自我介绍。
“父母健在,都有自己的工作,家庭经济状况良好,未来十几年内,如果没有天灾人祸,基本不会造成负担。我本人存有一些积蓄,年前的时候买婚房花去首付基本没剩下多少,没车。至于身体状况,经检查没有遗传类的疾病,但体质可能偏弱些,轻微贫血,不影响正常生活,也不会影响结婚生子。”
那些久远的记忆纷至沓来,她揪着胸口的衣料再也挡不住泪眼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