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唐乔山虚弱的望着两人，眼底都是错愕。
“甄玉儿怎么了？”
“她三日前在护城河中溺亡。”周悟道。
唐乔山的眼神大悸，整个人都好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片刻之后，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无比激动，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宋菲儿心中也是悸动了一寸，刚要阻止，那人却是拼了命的锤击着地板：“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此话一出，周悟和宋菲儿的眼神都一变。
那守在门外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急匆匆的看来。唐老爷看着唐乔山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差点儿晕倒。
“乔山，你、你在说什么啊！”
唐乔山瘫倒在地，仿佛被剥夺了灵魂一般：“大人，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的过错！你们抓我吧！”
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有问题，但是他现在痛哭倒地，悲愤不止，只是不停的认罪，别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宋菲儿的脸色也略显沉重，提议着：“大人，这唐府恐怕还得好好调查一下才行，至于唐乔山，先带回大理寺吧。”
周悟赞同点头，派遣人将这唐家封锁，而唐乔山则是被带去了大理寺。
“我的儿啊！”唐夫人也是情绪崩溃，宋菲儿寻了大夫来，命人将其先安置。
准备回大理寺后，好好询问一下唐乔山。
大理寺中，宋菲儿于房间之内来回踱步。
她先前的确也怀疑过唐家，可唐乔山如今的状态，却让她心中更起疑虑……
周悟于此刻匆匆赶来，眼底带着说不清的烦忧。
“还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宋菲儿轻声问着。
“唐乔山还是说着重复的话，但是唐家那边传来了消息。官兵已经检查过了唐乔山的房间，没有衣物有受到抓痕破损。而且，根据府中之人的口供，四日之前的夜里，唐乔山的确出了门，但是穿的并非是他平常那些华丽的衣服，而是一件普通的布衣。”
“看来此事并非是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宋菲儿喃喃自语道：“一定还有我忽略了的地方。”
可是尸体上给他们的线索唯有这些，宋菲儿站起了身来：“我去问问。”
这房间很是昏暗，宋菲儿将那门敞开，借着光看着唐乔山。
沉思了一瞬，还是开门见山道：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唐乔山双目呆滞，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自己自己害死了她。
宋菲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自责，唐乔山虽然看起来情绪崩溃，可却不像是在说谎。
可她也觉察到了先前忽略的细节，他口中一直说的都是自己害死了甄玉儿，却未曾说，人是自己所杀。
宋菲儿徐徐诱导：“即便是你说，人是你害的，一心想要求死。可大理寺也有大理寺的规矩，需要证据和陈词齐全。”
——“你和她早就相识了，当日为什么约她出门？”
唐乔山不言，宋菲儿悠悠启唇：“你可是，也想要和她私奔？”
这话语落入耳畔，唐乔山亦是愣住。
“你不用觉得疑惑，先前甄夫人已经和我说了你们的关系，以及你们原先相约私奔一事。结合大理寺调查出，你四日前出门的那个夜晚带着包袱，”
一切已经被宋菲儿戳穿，唐乔山亦是无法隐瞒，只好如实道：
“我与她相约，一个月钱离开京都，可当日遭到阻止，无奈失约。我好不容易说服了堂妹，帮我约她五更城门相见，再协助我出府，只是却未曾想到，她会出意外——”
他深深叹了口气，似是意识到了自己说多了，默然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
“唐乔山。”宋菲儿声音严肃，骤然扬高了音调。
唐乔山神色一顿，口中停止呓语。
“她并非是自尽，也不是意外落水，而是被人按在水中溺死的。”
唐乔山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却见宋菲儿眼神认真，一字一顿道：“你若是真的觉得自责，对不住她，就不要再一昧的求死。难道，你忍心看着他枉死么？”
“这怎么可能！”唐乔山满目诧异，意识到了宋菲儿所言是真，竟开始浑身发抖。
“谁、会是谁！”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当日的细节，兴许会对大理寺有帮助。”宋菲儿寻准了机会立刻道。
唐乔山事已至此，才一一交代，当日他在唐熏的相助之下离开，前往城门，一直等到了天彻底亮起，都迟迟没有见到甄玉儿。
还误以为甄玉儿后悔，心灰意冷。
天亮之后唐家的人也发现了唐乔山不见了，便前来找人，将他又抓回了唐家。
宋菲儿叹了口气，徐徐起身。
唐乔山踉跄的站起：“大人，你一定要为我查明，是谁害了她！”
“我会尽力而为，不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她！”
宋菲儿言简意赅的留下一言，并未再说太多，便离开了此处。
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周悟将方才二人的话都听在了耳中，问道：“你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宋菲儿点点头，道：“大人，您还记不记得，甄夫人说她出门赴约是四日前的夜晚。她连行礼都没有带，可以说是十分的着急了。”
周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眉眼睁大。
“五更已经是凌晨了，她何必要那么着急，除非……”
“除非她收到的时间有误，亦或者说，时间、地点都有误差。”宋菲儿一字一顿道。
周悟即刻便吩咐了官兵，前去调查唐乔山口中协助自己出府的堂妹。
宋菲儿的一颗心也提起，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左右，官兵便调查完毕，迅速赶来。
“查过了！”官兵迅速禀告：“唐家远方的堂妹，一直都寄住在唐家。当天夜里也有出门过，回来的时候，不知怎得，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让那府中的丫鬟将衣服和首饰都丢了。”
——
“那丫鬟见那衣衫精致，舍不得扔，便自己私自留着！就在这里！”
宋菲儿立刻接过了那衣衫，将其绽开，衣衫上的刺绣精致，可却沾了些许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