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愣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反应了过来。
而后，立刻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老夫人。”周悟脸色微顿，缓然道：“令嫒失踪的那一日出门，是见什么人？”
老妇人跌跌撞撞的凑近周悟，愤愤道：“她那天晚上，不顾我的阻止，冒雨出了门，是去见唐家的少爷！”
“什么？”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
“唐家少爷？可是……那富可敌国的皇商，唐家？”
“是。”老妇人字字锥心，咬牙切齿的说着：“我家甄玉儿，自小便听我的话，可是自从认识了唐乔山，她便陷了进去！唐家是什么人……三代经商，自然是看不上我们的，不知道那唐乔山用了什么花言巧语！竟然让我的玉儿与他私奔！”
众人万没有想到，这故事竟如此昧然，各个皆是唏嘘，宋菲儿也柳眉微皱。
“唐乔山在京都，也算是一表人才的贵公子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宋菲儿听闻此话，神色微顿，直觉告诉她，老妇人还有未说的话，便问道：“后来呢？”
老妇人叹息一声：“谁知，当日唐乔山根本就没有出现，玉儿失魂落魄的回来。我好生安慰，她道唐乔山是负心人，从今往后定会了结痴念。如此安安稳稳的，隔了一月之久，玉儿当夜再次收到了他的邀约。”
“您还是允了？”周围的人亦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老妇人立刻反驳：“我原本是死活拦着不让去的，可是玉儿一根筋，认准了是他当日失约，是有苦衷的！如今回来找她，便足以证明他的真心，连雨伞都未带，便不顾一切的去了……”
老妇人说着，便忍不住的开始抽泣：“我的玉儿，真的是好傻啊！那唐乔山，绝对不是善辈！定是他杀了我的玉儿！”
周悟听着这一席话，眉心也是紧皱：“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只是如今的证据只能证明她当日出门是前去寻唐氏，并不能确认唐氏便是凶手。”
老妇人泪眼朦胧的摇着头：“大人，您一定要为玉儿做主！”
她身体已经扛不住了，说完之后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周悟命人将她送去了医馆，这才走到了宋菲儿身边。
宋菲儿看着周围的人，心中沉淀，褪下了自己的外衫，遮盖在了甄玉儿的尸体上。
“大人，这现场情形已经记录。我提议将尸身带回大理寺查验。”宋菲儿挡在了尸身前，缓然道。
周悟郑重的点头，便先行疏散了群众。
回到了大理寺停尸房，宋菲儿也寻了几样趁手的工具，继续开始调查。方才周围嘈杂，如今在安静的环境下，更能仔细查看，是否有被忽略的部分。
“这里！”
宋菲儿细细的查看着她的指甲，将那些东西用银针挑出。
周悟脸色一紧，迅速走了过来。
“她的指甲里，除了泥沙之外，还有这个。”
“这是？”林仵作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周悟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大变：“衣服上的细线？”
“是，而且……这金丝线，应该不是寻常人家有的，非富即贵。”
这衣服的材料显然和死者身上的布衣不符，宋菲儿轻叹了口气，道：“这是她从别人的身上抓下来的。”
她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唐家少爷？”周悟亦是心中震动，这皇商家的少爷害人性命，牵扯之大，难以想象……
宋菲儿并未立刻下结论，思前想后，还是郑重的看向身侧：“不论如何，我们都得先去一趟唐家。”
周悟亦是点头，赞同了下来。
这唐家家财万贯，装潢也是精致，可如今却闭门谢客。
宋菲儿上前叩了叩门，屋子里良久没有动静，她蹙着眉心，又尝试了一番：“有人吗？”
“谁啊？今日老爷不见客！”那小厮将门拉开，一脸不耐烦，可当看到宋菲儿和周悟的装扮之时，也是大吃一惊。
“官府。”宋菲儿面不改色的取出令牌：“我们要见唐家人。”
小厮身形踉跄一下，也不敢怠慢，连忙前去。
唐老爷也十分意外，但是还是将人接了进去。
“两位大人，今日前来有什么事？”
宋菲儿看了屋子一圈，连夫人都来了，却不见这唐家接班之人，唐乔山。
“唐少爷呢？”她抿唇问着。
唐老爷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变：“二位大人，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些都是我们家的家事。恐怕还轮不到官府来做主。”
他认得周悟，知道周悟是大理寺卿，受圣上调遣。可对宋菲儿却是陌生，见她一直追问，也是有些不买账。
“咳咳。”周悟咳了咳嗓子，维护着宋菲儿。
“难道老爷您觉得，命案亦是家事？”
瞬间，一行人都愣在了原地。
“今日护城河发生一桩命案，许和唐少爷有关，我们现在需要见唐少爷问问清楚。您若执意阻拦，臣只有如实上报。”
唐老爷纵然是有家财在深，可却也是怕着当朝的天子李嵊的。
他咬着牙，只能答应。
唐乔山很快的被下人搀扶了过来，宋菲儿看到了唐乔山的一刻，整个人愣住。
听那些百姓和甄夫人的言辞，她自是以为唐乔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可面前的男子骨瘦如柴，已然是瘦脱了相，哪里能和唐家少爷联合在一起？
男子看着宋菲儿，神色微顿，亦是有些不解。
“你可认识甄玉儿？”
此话一出，唐乔山的脸色顿时大变，唐老爷和唐夫人的反应比他还要激烈，正准备站起身来，周悟却再一次的将人拦住。
“唐老爷，您先出去吧！”宋菲儿手掌背后，眸光如炬，十分坚定。
唐老爷和唐夫人对视了一眼，唐夫人似乎还想要说什么面露复杂之色，唐老爷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人带出了门。
“他们刚刚说……甄玉儿，那人命不会就是……”
“她死了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这个不识抬举的贱人，死了才好。”
唐夫人眼中带着焦急：“那为什么他们会过来找乔山，难道，乔山……”
“我派人出去打听打听，你先不要太慌张了，只管咬定此事与我们无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