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是初露端倪,但楚轩神鬼莫测,冠绝苍穹的智慧与手段毋庸置疑的。
然而,这样一个智慧卓绝的人,其实却有着一个困扰了他两枪多年未曾想通的问题——缘何当初庄梦蝶这般的决绝?
今日,楚轩终于有了机会问了出来,而庄梦蝶也坦然的为他解惑,但听了庄梦蝶的叙说,楚轩反而越发的糊涂起来:
“你的情劫应在我身上岂不是最好?我们相挟相持,比你一个人追寻这浩渺的大道之路要轻松的多。”
庄梦蝶漠然片刻,再度缓缓开口,柔肠百结的声音之中带着几许决绝,决绝之中又带着几分柔和的解释道:
“如果你只是个凡人,甚至是个出色的修行者,人当真对你动了情,那么委身于你又何妨?就算你修得长生不死之身,与天地宇宙同寿,你的一切也终有尽头,终有完结。
无论多么悠久的岁月,这份情劫总有完结的一天,只要其完结,人对你的情感纵然不会褪色,也终究会在岁月的沉淀下埋入心底深处,那个时候,就是我的人道大成,迈向巅峰的时候。”
这样的过程无疑会是极为漫长的,其时间之久远甚至有可能超越天地恒古,但只要时间是有限的,对庄梦蝶而言充其量也就是长短之别而已。
从某个角度讲,时间的长短对庄梦蝶没有意义,长短也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她……等的起。
但偏偏的,楚轩非但不是凡人,甚至还是超越了那种与天地同朽的层次,楚轩的存在,可以说是与她庄梦蝶一般的恒古不灭。
一旦叶浮游对楚轩动了情,那么就意味她庄梦蝶也对楚轩动了情,而这样的情,更是永恒的。
动情庄梦蝶可以接受,甚至愿意花费无尽岁月去经营这段情。可若让她永远现陷身情节,未免……强人所难。
这才有了百年前,天下第一智者庄梦蝶用天下第一美人轩辕楚楚斩了天下第一强者易无极的一幕。
“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楚轩神经质般的接连重复了三遍,心情显得复杂之极。
话已说开,楚轩又如何不明白。只是,他明白了这一切,非但没有大惑得解的释然,反而沉重显得沉重万分,心事重重:
“这样说来,你在坑我一次势在必行了,而且一次坑不死的话,就会有下一次?”
将大梦缤纷修炼到了大成,即使现在就进入那终结一切的篇章,楚轩纵然会倍感仓促,却也不会畏惧。
但偏偏的,他不愿与眼前人为敌。
庄梦蝶踌躇了一下,温声解释道:
“那个时候轩辕楚楚是轩辕楚楚,庄梦蝶是庄梦蝶,我虽然洞悉了你们之间的一切,但对我而言就像是看旁人的故事般,虽然有着几分感触,但只要必要,便是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不会手软。”
庄梦蝶的此刻的声音带着几许柔柔的味道,即使说道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时候也没有分毫的杀气,甚至,给人一种“被这样声音的主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是一种幸福”的错觉。
话语中所隐含的意思更是耐人寻味,庄梦蝶对待楚轩可以残忍之极,但浮游却决计不会,如今浮游,庄梦蝶合而唯一的人虽然依旧叫庄梦蝶,但在与浮游融合后显然也不会再做出那般的决绝之事。
神女一般的人儿的垂青,任何男子都是难以抗拒的,楚轩也不例外。但此刻的楚轩却显然不迟庄梦蝶的这一套。
楚轩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没声好气道:
“你少来啊你,当初庄梦蝶要不是摆出了这样的姿态,我会那么轻易的中了你的算计,被你坑的整个世界都暗天无日吗?”
庄梦蝶没有对楚轩的抱怨做出回应,而是自说自话的做出了询问:
“那个时候的庄梦蝶最终采取了最为极端的方式,可惜结果并不理想。现在,庄梦蝶想采取个较为柔和的方式,你意下如何?”
较为柔和的方式,自然是如同楚轩与孟冰莹般的随缘而行了。
楚轩眼眸动了动,同样略过几许迷惘的色彩,随即转为一副愤恨不平的样子,哀声道:
“我能有什么意啊?我更倾向于用强,这个念头在出地球没多久就升起了,而且动力一天比一天的足。可惜,到了今天都没能实现啊。”
说道用强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一双眼睛看向庄梦蝶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贼兮兮的色彩,甚至,说是仅尽猥琐之能事也不为过。
这般轻佻的言语去调戏一个女子,挨揍是在所难免的。幸好,庄梦蝶并非寻常女子,楚轩的轻佻言语只是让庄梦蝶的倩影闪动了一下,却并未采取什么动作。此刻他们置身的是楚轩以大梦缤纷所幻化的空间之中,楚轩在这里才是创世神一般的存在。庄梦蝶虽然凭借楚轩所赋予她的大梦之力来到了这里,但在这里说支配,所驾驭的力量,与楚轩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当然,庄梦蝶也可以凭借自己的九玄之力与楚轩的大梦之力抗衡,以楚轩此刻本体仅仅是凡人状态的力量,决计不会是庄梦蝶的对手,只是……就为了教训楚轩的嘴贱一下就这般大动干戈,未免小题大做了。
看着庄梦蝶闪动了一下又停止的动作,楚轩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调笑道:“合二为一也不是没有好处嘛,以前那么暴力,现在变得淡雅,端庄多了,更像是贤妻良母了。”
庄梦蝶有些奇怪的看着楚轩,哑然道:“你就那么想挨揍?”
确实,如果前面的话是两个人正常交流的话,后面越说越不着调的话语确实有着故意找揍的意思了。
离开地球的时候,楚轩对浮游的称呼就从师父变成了美女师父,之后更是壮着胆子叫起了老婆……虽然为此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吃住了苦头,但也委实在俘获佳人芳心上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可以说,楚轩间歇性嘴贱的毛病就是为了浮游,也就是为了庄梦蝶而生的,此刻情难自禁的又犯病了。甚至,在话一出口的时候,楚轩就做好了被庄梦蝶收拾的准备。解开了曾经的心结,往昔的一切,又不自觉的被楚轩重温了起来。
想通了这一点,楚轩的心头一阵舒然,口中却惨兮兮的笑道:“不用这样打脸吧,刚夸了你贤妻良母,你就要揍我?”
庄梦蝶带着一丝嗔怪的道:“你夸一个少女是贤妻良母,还不是找揍?”
楚轩大梦缤纷,进入苍穹大陆,化身轩辕楚楚的浮游已然成了化身易无极的楚轩的妻子。但在这之前,楚轩与浮游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恋人罢了,眼下这般的调侃,便很像是恋人之间的调侃。
对楚轩而言,这样的调侃是一种重温,是一种渴盼;对庄梦蝶而言,却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具体如何,庄梦蝶自己也说不上来……至少,她并不反感。否则,就像是楚轩第一次叫浮游老婆的时候那样,一番苦头在所难免。
互相调侃了几句,别样的温馨氛围又在分离了不知多少岁月,甚至相爱相杀的两个人之间重新滋生着。
趁着这难得的温馨,楚轩旧事重提,问出了另一个他极为关系难得问题:
“对了,诗韵那里,你到底做了什么布置,为什么……”
“这混蛋,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别人,这么多年了,情商真的被他丢的一干二净了?居然在这个自己与他难得的温馨时候去说别人^”以庄梦蝶的心性,此刻也难以抑制的生出了几分愤恨的情绪来。
说起来,楚轩除了叶浮游,与武诗韵,兰芷馨,甚至孟冰莹几女之间的关系都有着不同的进展,对几女都有着不同的感觉,说是经历丰富也不为过。
但庄梦蝶……就算是浮游曾经与楚轩经历过一些浪漫,但那也是她人玄之身的经历罢了。此刻以她天玄为主导的庄梦蝶,委实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浪漫旖旎的情景。
这一刻,庄梦蝶对楚轩情商的愤恨,委实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然,庄梦蝶并不知道,原本情伤不低的楚轩正是受了她的算计,吃了轩辕楚楚一剑,对情爱之事原本的自信荡然无存,才导致了陷入及你的情伤被其丢到了爪哇国去。
换句话说,庄梦蝶此刻的愤恨,纯粹是自食恶果罢了。
当然,无论女子是如何的自食恶果,背锅这样任重而道远的任务自然是要男人来背负的。
庄梦蝶异常的白了楚轩一眼,没好气道:“不不都说了吗?诗韵是你老婆,你爱一天打她八遍,十六遍都是你的事,我能有什么布置?”
楚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庄梦蝶,讷讷道:“不说就不说呗,怎么就又扯到这上面来了,诗韵可是我老婆,我哪里舍得打她,我像是会打老婆的人吗?”这话说的,与其说是替诗韵名不平,倒是不如说是在替自己澄清,目的嘛,更是显而易见!
庄梦蝶被楚轩说的有些哭笑不得,更令他哭笑不得的是,除了打他一顿,自己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以这混蛋的情伤不可能名字自己的心思,自己更不能主动告诉他,索性还是放过他吧。最终,庄梦蝶还是妥协的解释道:
“这件事你知道了就意味着诗韵知道了,还不到诗韵知道的时候。不过你可以放心,就算我把自己坑了,也不会把诗韵给坑了的。”
楚轩并没有发觉,庄梦蝶这个初涉情场的女子也并没有意识到,当一个女子拿一个惫懒的男人没办法,气苦,无奈的选择了妥协意味着什么?
这样模棱两可,玄之又玄的答案自然不能让楚轩满意,但心底多少有了些底气。索性岔开话题,借机问出了另一个疑惑:
“那云兮雪呢?你干嘛让她又是杀我又是嫁我的,该不会是用来坑我的吧?”
“这混蛋,说说诗韵也就罢了,还提别人!”庄梦蝶心底愤恨的想着。
就算是在提及庄梦蝶极为重视的诗韵的时候,她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嗔恨之心,此刻提及云兮雪,庄梦蝶对叶有福自然也就更加没好气了起来。
以庄梦蝶的涵养气度,出现这一幕委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却合乎情理。
世人毁我谤我誉我于我何加焉?这是一种超尘近乎超脱的精神境界,楚轩与庄梦蝶都曾经尝试过避世修行。在刻意的避世条件下,做到这点轻而易举。
但一旦出世,一旦与外界的人有了接触,阶必然有所牵扯,有了牵扯就不可能没有在乎,有了在乎,所谓的世人毁我谤我誉我于我何加焉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此刻的庄梦蝶便是这般,因为在乎,以为初涉情事,其表现与一个寻常的女孩也别无二致。别无二致的多愁善感,柔肠百结,以及别无二致的……不讲理——诗韵也就罢了,楚轩在时候提诗韵确实是脑残情伤低的表现,但云兮雪,云兮雪是庄梦蝶莫名其妙的硬要塞给楚轩,楚轩还没要的好吗?现在楚轩也只是问问为什么要把云兮雪塞给他罢了。
庄梦蝶冷哼了一声,很是恼火道:
“哼,坑你还用得着兮雪吗?再说了,坑了你你涅灭就涅灭了,诗韵却会第一=个伤心,而且还会和我势不两立,我坑你干嘛?”
“天不应该是无情无性几乎超脱吗?脾气怎么比浮游都大?再说了,我的美女师傅性情也根式恬淡啊,除了在调戏她的时候给我来点冷暴力,也没见她真的发脾气啊?”楚轩心头万二分疑惑的嘀咕着。口中却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说出来,而是万二分不信的问道:
“没坑我,难不成还是真的想给自……给诗韵弄一个妹妹?”
恩,原本是想说“难不成还是真的想给自己弄一个妹妹”的,但就算情商归零,仅有的智商也让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问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