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子身化火龙冲出火山,云夫人先下下手为强,以碎魂冰凌进行攻击,却不想,自家的战技反被叶公子以阴阳逆转而回。
凭着对这一击的了解,云夫人本以为可以轻松将其接下,却不想,关键时候发现了其中的不妥。
“轰!”
一声巨响在云夫人掌心传来,却是云夫人很果断的引爆了原本要击向碎魂冰凌的冰球,并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让身形急速后退。
原本击向云夫人的碎魂冰凌在经过云夫人淡蓝色光幕一阻后,又被云夫人掌心水球的爆破一阻,此刻已经与急速后退的云夫人拉开了距离,已与云夫人失之交臂。
碎魂冰凌正面的威力水系战技之中是数一数二的,但其最强的特性却是隐蔽,适合偷袭。在被云夫人拉开距离后云夫人举手投足间便将其化解。
然而,此刻云夫人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
那掌中水球的爆破不是没有代价的,水球尽管是受她驱使的,但身处爆破中心的她不可能不受到波及,原本凝聚水球的右臂上的半截衣袖已经不翼而飞,露出了半截嫩白的藕臂。藕臂之上淡蓝色光晕流转,显然是在以水系战技治愈着。
“唉,真是可惜。”一声叹息突然响起。
云夫人举目望去,就见原本在碎魂冰凌的攻击下泯灭的龙形重新浮现。
龙影由虚到实,缓缓凝聚,有伴随着一声苍劲的龙啸,由实到虚,缓缓消散。
伴随着龙影的消散,一众人的身影,在一个剑眉星目,鬓角微白的男子的带领下缓缓在原本龙影所在出现身出来。
男子身旁,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婀娜,气质非凡的女子与之相伴。明明与他并排而行,莲步揣踱间却总是慢他半步,以突显男子的主导地位。
女子闻言,轻笑一笑,柔声细语的与之回应:
“能将你逼迫至此,依持不可谓不多,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将其杀死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眼前的一幕让云夫人的美目不自觉的缩了缩,凝声问道:
“叶公子?”
比起之前的形貌普通,朴实无华的叶有福的形象,眼前这英武不凡的样貌显然更符合九窍玲珑叶公子的形象,美中不足的确是眼前这个男子身上的怪异气质。
是的,叶公子声音与容貌的怪异消失了,气质又变得有些怪异了。
云夫人仔细打量叶公子,这份怪异的感觉越发深重。
看其外贸,若说他是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完全没有问题;若说他像是二十六七的英武郎君,倒也般配;若说他是个三十五六,趋于成熟的成年男人,倒也并无突兀;甚至,说他是个驻颜有术,四旬以上的中年甚至老者,想来也会有人相信。
脱离生死之间,摆脱怪物之躯的叶公子的心情显然不错。在看出了云夫人的疑惑后,竟难得的开口解释了一句:
“动用秘法,难免遭到反噬,索性因祸得福,变成这幅样子,反而比原来帅了不少。”
帅了不少,正是颇为自恋的一句话,但在叶公子说来,反倒是自嘲的意味十足。
比起他在雷劫之中所受的折磨,比起不容于阴阳,不属于生死的反噬,区区容貌的变化这点收货又算的了什么?
“哼!”
云夫人冷哼一声,并不领情。且不说叶公子的话除了解释给她听,也是为了解释给一众面露疑惑的尖刀死士听,单说双方不死不休,不共戴天的仇敌,她又岂能给叶公子好脸色?
迟疑片刻,云夫人脸上依旧带着冷意,口中却同样没头没尾的解释起来,道:
“被你反弹而回的碎魂冰凌击在我的斗气护罩上只打出了八个窟窿,以我对你的了解,决然不会是因为你的失误而只反弹了八个,只能是你藏了一个,等待我自以为接下了碎魂冰凌后,再用第九枚冰凌进行偷袭。”
察觉了斗气护罩上的不妥,正是云夫人脸色大变,进而引爆水球来化解叶公子攻势的原因了。
叶公子轻笑一声,神色间全无半分可惜懊恼之情,颇为赞赏的道:
“说来容易,但是能够在危急万分的情况下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更是毫不迟疑的用出那种几乎壮士断腕的手段却也难得。这一击杀不死你,着实是你的本事。”
叶公子身旁云楚楚也是一笑,道:
“腾龙行云身法便是外子得自龙族的战技,模仿的便是龙的变化行走,他以龙身出现,腾龙行云非但不会因为身形巨大而变得难以施展,相反,那种情况的腾龙行云才是无懈可击的。
借着火山的大环境,借着水汽在火焰的炙烤下难以以气态之外的形态出现,瞒过你的眼睛不足为奇。”
叶公子讶然的看向云楚楚,云楚楚的美目眨了眨。
云夫人那没头没尾的解释,其实是情报上的交换。反弹而回的碎魂冰凌虽然被她接下,但那诡异莫测的手段令她至今都心有余悸。想要探查其中的些许端倪。无论是龙影的突然消失,还是瞒过她眼睛的碎魂冰凌,都让她忌惮异常。
然而,不知是不屑还是不愿,叶公子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叶公子没有回答,云楚楚竟然替她这个仇人解答了。
叶公子讶异的望向云楚楚,云处处胡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未用言语交流,但叶公子却读出了其中的含义。
那蕴含着秋波的美目频闪间已经解答了叶公子的疑惑。
看着“云楚楚”美目频闪的样子,心底隐约有着一个调皮的声音在楚轩的响起——因为诗韵也是女人啊。
这个解释让叶公子只能苦笑,莫名的想到云楚楚对云夫人说说同为女人时的情景。这二人貌似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楚轩心下有些唏嘘的想着。
这时,云夫人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哼,在那样的距离下扭动龙躯将我的攻击躲开,又恰到好处的施展阴阳逆转,做到这一切的难度甚至超乎本夫人的想象。”
伴随着冰冷声音的,是云夫人沸腾的战意。
双方是势成水火的仇敌,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便又恢复了剑拔弩张的态势。
彼此的仇怨不是言语能够化解的,也不会因忌惮而搁浅,短暂的对话为的是探听彼此的虚实,之后要做依旧是抉抉出个你死我活,这是唯一的结局。
感受到云夫人的战心与杀意,叶公子神情一肃,心头杂念随之抛开,凛冽的杀机也紧紧的锁定了云夫人,淡然道:
“你要给你夫君的仇,本公子也要为枉送性命的一众袍泽报仇。分生死吧!”
语气虽然平淡,却不自觉的带上了战阵杀伐的味道,那种看淡生死的言谈间悄然间弥漫了浓郁的血腥味道。
仅仅是平淡的一句话,却足以见少经杀伐的人为之丧胆。
支撑起诺大的东陵侯府的云夫人智谋不俗,手段不凡,更有着一身超凡脱俗的修为。但毕竟长时间养尊处优,享尽富贵荣华的雍容妇人,虽然保留了一身强横的战力,却疏于征伐。
面对叶公子的气势,云夫人的战心不由起了些许波澜,原本沸腾的战意为之一窒。
这样与仇恨无关,全然是临阵对敌时下意识的反应,就好像人的条件反而一般,完全是先于大脑,不受大脑控制的本能反应。
仅是一瞬间,云夫人便回过神来,高挺的鼻梁轻轻抽动,悄然的一个深呼吸平复心中的波澜,冷笑着看向叶公子,道:
“分生死之前难道不应该留下遗言么?看在你女人的面子上,本夫人给你这个时间。”
以叶公子的洞察力,不可能没察觉她气势在那一瞬间的波动。虽然只有不足一息的功夫,但却足以左右一场武尊强者的之争的胜负。在那个时候抢攻,足以将云夫人打个措手不及。云夫人必然因此而陷入疲于应付,有守无攻,有败难胜的尴尬局面。
然而,偏偏的,叶公子却没有抢攻。如果说叶公子因为一时疏忽而错失良机,那么他就不是将以山击卵的擒杀叶公子的田家一众逼的狼狈不已、损失惨重的九窍玲珑叶公子了。
他不抢强攻,必有原因,而原因,不外乎两个。
最有可能的原因自然叶公子在等待更好的机会。但这个原因显然是不成立的,除了云夫人突然失心疯或者被一个天雷劈死这种不切实际的机会,适才稍纵即逝的机会已经是最绝佳的机会了。而且,再拖延下去,田家一众武者集合,局面只能对叶公子越来越不利,等待更好的机会的可能性显然微乎其微。
既然不是等待更好机会,那么也就只能是云夫人所期待的另一个原因了——没把握!利用那一瞬间的空档抢攻可以将云夫人压入下风完全没问题,但却有一个先决条件——同阶交战!若非同阶,这样的优势在修为的差距下根本体现不出来。
想到这里,云夫人紧张起来的心神不由微微放松。不管怎么说,就场面而言占据上风的依旧是她。
说是让叶公子交代遗言,其实已经是一种试探,此时此刻,事情早已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任何口水仗都已经没了意义。拖延下去,田家一众强者赶来,叶公子的生机反而更加渺茫。这样的事情对叶公子等人而言无疑是一件饮鸩止渴的事情。除非……他们无力突围,不得不虚以为蛇!否则决然不会这般。
云夫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神却紧紧地提到了嗓子眼。叶公子的任何谋算悄无声息却灵犀无比的,任何攻击更是不动声色进行却惊若雷霆的威势。无论斗智还是斗力,她都自知远远不如,唯一能依仗的自由些许力量上的优势了。
但之前在力量较之现在强横了不知多少倍的情况下都被叶公子从容周旋,瓦解,眼下纵然看上去占据些许优势,她又有多少信心可言?
“咦?”
原本战意凛然,随时准备发出雷霆一击的叶公子突然发出一声轻疑,似乎发现新大陆般的用讶然的目光看着云夫人,上上下下的将其打量了一番,还在兄前的那一对高耸上不自觉的多停留了一会。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同样神情严峻的云楚楚,问道:
“你发现了么?”
云楚楚也看了看云夫人,却没发现什么端倪,有些茫然问道:
“什么?”
叶公子此刻的神色有些夸张与轻浮,不失为抢攻的一个机会,但云夫人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叶公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露出这种破绽。说不定有什么圈套在等着她呢。
即使他料定自己因为多疑而不会进攻,才有恃无恐她也认了。即使察觉了叶公子很可能底气不足,有意拖延她也不介意陪他拖延下去。时间拖的越久,越对他有利,事情当前的发展方向,正是她乐于见到的。
一名武尊强者拦下一群武者,却投鼠忌器的不敢动手,还非要等待其余武尊的到来才觉得万无一失。这酒好比一头老虎将几只小猴子堵在了一个地方,却投鼠忌器,担心被猴子联手反杀,不敢动手,非要等到其他老虎过来才敢动手。
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谭,但对于经历了落叶山一役的田家人来说,面对对面这个有着化腐朽为神奇能力的男人,这却是在寻常不过的了。
叶公子侧头看向云楚楚,侧对云夫人,笑道:
“本公子交代遗言的前提自然是有人能够完成本公子的遗愿,那么自然是要放你离去才有可能了。”
说罢转头看向云夫人,问道:
“是不是这样?”
绕是猜到叶公子在拖延时间,云夫人也被叶公子的思绪转动弄得有些瞠目结舌,略一思量,
云夫人不答反问道:
“既然你承认是遗言,是否已经准备好受死了呢?”
即使是拖延时间,他们之间也是五花好说的,生与死,这才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