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怎么也想不出，陆迟言是怎么知道，并且接受这件事的。
可就是心里再多困惑，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恢复正常。
宋时衍还在车里等我，万一我一个人站的时间太长，让他觉察出端倪，又是一件麻烦事。
而且陆迟言刚才还抱了我一下，我要是不抓紧时间回去，他肯定又要多想。
我回到车里，没等宋时衍开口，便主动解释起来。
“陆迟言可能是脑子抽了，莫名其妙的跟我道歉。”
我不确定宋时衍有没有听到，或是通过唇语之类的手段看到什么，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实话实说。
宋时衍“嗯”了一声，面色如常。
好像刚才车外发生的一切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或是看到了却漠不关心。
放我下车之前，他可不是这种态度。
怎么回事？
又生气了？
我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哄人，宋时衍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戴着蓝牙耳机接通。
车内虽然安静，但我却听不到他耳机里的内容，只能听到他给出的只言片语的回应。
似乎是电话那边的人在向他汇报什么。
汇报不算长。
他应了没几声，便挂断电话。
我看着宋时衍摘掉耳机，转头看向我，却有些欲言又止。
难道汇报的内容和我有关系？
“出什么事了？”
我主动询问。
“调查结果出来了，幕后黑手是宋时伟。”
真的是他！
果然啊，那种一直保持对立面，将不满和敌意都摆在脸上的敌人没那么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为了达到目的能屈能伸，笑里藏刀的那种。
“你赢了，我可以无条件满足你一个心愿。”
话音落下，没等我回答，宋时衍就已经启动车子。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输了，所以才不高兴的啊？
毕竟像宋时衍这种人，又怎么可能输呢？
这冷不丁一失败，情绪就被胜负欲操控了。
可以理解。
不过他应该还是会说到做到的。
我赢了，就是赢了！答应的承诺必须兑现。
可心愿……
我肯定要拿这个心愿来靠近真相，但牵扯了真相的疑惑太多，我一时不知道用它来解决哪一个。
我还在绞尽脑汁，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一抬眼。
地下停车场。
宋时衍竟然直接带我回了公寓。
莫非他又读懂了我的心思，认为我向他提出的心愿，和公寓里的那个他不让我进的房间有关？
我没多问，跟他一起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他就找了个理由，把徐妈给支走了。
然后自顾自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腿一抬，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整个人透着一股少有的闲适感。
这是让我陌生的宋时衍。
“宋太太，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了。”
我走到宋时衍的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也不躲，大大方方的接受着我的注视。
颇有一种任我摆布的感觉。
“不管是什么愿望，你都会帮我实现吗？”
“让全人类移民到月球这种不行。”
还贫上嘴了？
他是让什么东西给夺舍了吗？
我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突然被宋时衍一把拉住。
他用力一扯，我直接跌坐到他的怀里。
下一秒，那张让人又爱又怕的脸，就在我的视线中放大。
“宋太太，你在顾虑什么？”
宋时衍眉心微皱，眉眼间有一丝失望。
“如果和摆在面前的答案相比，你更喜欢自己探究出来的，那这次的赌约就作废。”
等等——他是故意的？
故意和我打赌，又故意输给我？
他究竟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什么？
这个男人……都知道些什么？
那种宋时衍早就看穿一切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
而关于灌醉他那件事的怀疑，也再次高涨。
那不是梦。
一定不是！
他故意送到我面前的机会，肯定是想一次性解决什么。
要不——我直接来一个大的？
“宋时衍，只要你知道答案的问题，就一定会百分百坦诚的回答我，对吗？”
“对。”
宋时衍回答的语气非常坚定。
“你发誓。”
我却仍然有些不放心。
毕竟这个问题我要是一摊牌，很多事情很有可能就再也瞒不住了。
但和是我得到真相最近最有效率的一条路。
宋时衍竖起右手，比出发誓的手势。
“我发誓，接下来的每一个回答，都实事求是，不搀虚假。”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宋时衍发誓。
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好。”
我连连点头，深吸口气。
“你是不是知道虞晚真正的死因？”
“是。”
“你是不是参与了这件事？”
“是。”
果然！
他逃不开！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这是真相逼近时无法抑制的激动。
只是陆迟言的回答非常干脆，没有半秒犹豫。
脸上也没有任何意外。
似乎像是早就料到我会问他这些似的。
那……
“是你吗？杀害虞晚的凶手，是你吗？又或者……是你的手笔吗？”
是他亲手做的，或是他不想脏了手，派手下去做的，都有可能。
“你不让我进的房间，还有不让我上的三楼，是不是都和虞晚的死有关？陆迟言，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仗着这股激动劲儿，一口气把最关键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幸亏还有一丝理智在，管着我这张微微颤抖的嘴。
不然我差点就要连死前看到他的皮鞋的事，一起搬出来质问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底的情绪太激动，也太复杂。
宋时衍松开了搂着我的手，眼神也越发难以捉摸。
“自己去看。”
看？
那个上了密码锁的房间吗？
宋时衍这是真的打算和我直接坦白了？
我立刻起身，走到房间门外。
抬起手，要按密码的那一刻，我的手却停在半空。
“密码……是多少？”
是询问，也是试探。
我盯着这个熟悉的密码锁，保持着手悬停的姿势。
耐着性子等宋时衍的回答。
一秒，两秒，三秒。
这次的答案并没有像之前几个问题一样，来的那么快。
我转头朝沙发看去。
这才发现宋时衍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人呢？
去哪了？
“密码不是告诉过你了？这么快，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