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是想到了什么吗？”周舟满眼放光的看向于阳，于阳朝她哈哈一笑，没回答她。开车离去。
许曼不可能是自杀。于阳想到了今天早晨看到许曼时，她穿着一条蓝色裙子，非常性感。这裙子款式精致华丽，许曼还带着一条奢华无比的钻石项链。但于阳总觉得哪里不协调，就在刚才周舟说许曼漂亮，于阳突然发现了哪里不协调了。
许曼的脸上没有化妆。
许曼在工作上是个十足的精英，感情上又有年轻男生追求，一定是一个极其精致的女人。她既然漂亮又性感，那么怎么会打扮的这么美艳绝伦，却不化妆呢？她不可能不化妆，即使她真是要自杀，也一定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为什么早晨看到她时，一点妆容都没有呢？一定是卸过妆了！
“周舟，你们女生，回家后是先换衣服还是先卸妆啊？”
周舟被于阳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点懵，想了想说道：“我一般是先换衣服啊，在洗漱时才会卸妆，然后洗了脸，再敷个面膜。”
“面膜？”周舟仔细回忆了一下。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看周舟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于阳笑了笑：“早晨去现场时，我看到她梳妆台上放着一片面膜，只有一片，当时我没在意。后来我想起，她冰箱里有许多面膜，所以，桌子上那一片一定是她准备用的，但为什么没有用呢？我看到她时，她脸上一点妆都没有了，只有嘴上有些残留的口红，像是擦拭后留下的痕迹。你刚才说，你是先换衣服后洗漱，假设许曼也是这个顺序，那她既然妆都卸了，为什么裙子也不换，项链也不摘？而且我现在想起来她嘴上的口红痕迹都没擦干净，所以应该是还没来的及洗脸的。像她这种精致的女人，怎么会头发不乱，衣服整洁，首饰佩戴齐全，却独独不管自己的脸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有什么事情打断了她。她应该是已经打算洗漱时，突然有什么事情，使她没有继续洗漱，重新穿戴好了衣服
。”
“有人要来找她！”周舟惊呼一声。
于阳满眼笑意，冲周舟挑了挑眉：“所以明天我们得拜会一下她的这位小男友啦！”
“贺老师，我是周舟，于队让您给许曼的手机做个复原，看看有没有昨晩删掉的信息电话。还有她的笔记本也查一下。”
于阳看了看这个一点就透的小徒弟，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色降临，街道的灯照的整座城市绚丽多彩，在这座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里，这样的自杀屡见不鲜，年轻人精神压力大，城市生活节奏快，根本无人会在意周围的人是否还活着，人们自顾不暇。如果不是因为许曼的职位不同，可能连她的公司的人也不会在意她。
沈暮站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她这层楼很高，向外看去，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这城市到处都是灯，仿佛灯亮着，就不会有黑暗的角落。沈暮不自觉的向后远离了窗户几步。脑海中拂过昨晚许曼哭诉的神态，那样子沈暮是第一次见。她眼神暗淡，甚至有些呆滞，拉着沈暮的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就顺着脸庞一串串的落下，任谁看见都会想抱抱她。她一杯接一杯的灌酒。终于，她还是抱头痛哭了起来。但沈暮从始至终，都没有安慰一句。沈暮想着出神，但面容却一片冰冷，瞧不出丝毫悲伤之情，反而有一丝漠然。整个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些亮光，沈暮的身影在这寂静的黑暗中若隐若现，有些孤独。她就静静的站在那儿，没有看到在楼梯拐角处的身影也站了许久，凝视着她。
夏日的天亮的很早，于阳一出楼门就看见单元口站着一个人“沈暮？”于阳诧异道。
沈暮穿着一身运动装，像是刚跑完步。看见于阳出来，冲他笑了笑“等你老半天了。”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万一我不在家你不白等了啊。找我有事？”于阳有些好奇，沈暮家离他家不远，他家小区里有个很大的塑胶跑道，附近的都会来他们这里健身虽然之前沈暮也有过不打招呼就来他家，但每次都和蒋嘉言一起。看来今天应该是有什么事了。和许曼有关吗？
“前天晚上我和曼姐喝酒时，其实我俩起过争执，她说我无情无义，抢了她的位置，她也求我，说她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让我别和她争。”许曼言简意赅的说道。一脸平静。
“小暮，你这话和昨天说的可就不一样了，你昨天不是说她不怨你吗？”于阳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暮。
“昨天在公司，没法说。我那天也说了不好听的话，不知道和她自杀有没有关系。”沈暮似乎有些愧疚，眼眸低垂。
“说了什么？”
“说我从来没把她当成朋友。”
于阳看沈暮低着头，神色有些哀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木讷的问了句“还有别的想和我说的吗？沈暮还是微垂着头，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
“那你能不能实话和我说，为什么你们老板一定要把许曼调走？”于阳试探的问到。
沈暮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看于阳“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和我们老板有点不正当关系啊，老板和秘书就必须有点啥？”
“就是有关系，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是正常，怎么能叫不正当关系。我只是觉得他看你时，那个神色，啧啧啧。”于阳阴阳怪气了起来。
“于大警官，讲话这么酸，你不会还在暗恋我吧？”沈暮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于阳一瞬间有些语塞。
“可不，这是我奋斗终生的目标啊。”
“你快上班去吧，周六还加班，真是忙。”闲扯两句后，两人道过别，沈暮就继续跑步去了。于阳遍走遍思考着，面色却早已没了之前的开怀：沈暮一大早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么两句话？她心里一定藏了别的秘密，但她刚刚是打算说又没说吗？于阳沉思着，在他身后不远处，沈暮同样若有所思的盯着越走越远的于阳，
于阳今天是要去见许曼的小男友的，周舟已经在健身房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见于阳过来，二人对视一眼，也没多说，径直走了进去。
“您好，二位，第一次来吗？”前台服务员是个20出头的小女生，长相可爱，身材却很性感。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见一下你们老板田亚军。”周舟亮出了警官证。
“我就是田亚军”一个身材健美个字很高的男人从一边走了过来，他手里拿了条毛巾擦着汗，有些意外的看着于阳“警官有什么事吗？”
“方便进屋里说吗？”
田亚军的办公室很宽敞，沙发电视床一应俱全，看起来，这人应该是时常住在这里的，房间里十分整洁，于阳注意到，床边的衣服架上挂着一件粉色的外套。
“警官，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许曼出什么事了？”男生平静的问到。
于阳和周舟都有些诧异，对视一眼后，周舟说道：“她死了？你和许曼是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
“我昨天一天都没联系到她，按理说不应该的。今天警察就来了，我又没犯过事，想来我认识的人里最容易出事的也就是她了。至于关系，你们既然来了，那不就代表你们知道啊。”于阳有些意外，田亚军说话依旧没有一丝情绪，即使是不伤心，但意外总该有啊，但这人非但没有，甚至还有点早就料到的感觉。
“你是许曼的男友，发现她联系不到，也没有去家里找过她吗？”周舟追问到
“男友？我看你们是误会了。哦，不过也算。”见周舟不解的看着他，田亚军笑了笑解释：“她是我们这儿的会员，我是她的教练，大概一年前，有天晚上她下课准备走时，下雨了，没走成，我们就发生了关系。她为人爽朗，出手大方，我这健身房时常需要用点钱，她也拿的痛快，所以之后也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据我所知她男朋友不少，我也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就有过别的男的打起来过，我们这儿的小姑娘都见过。她这样早晚出事。至于家里，我都不知道她住哪里，怎么去家里找啊，而且以前她也经常失联好几天的，我也就没当回事。”
于阳一直观察着田亚军，这人一上来就全盘托出，将他们的关系说成皮肉关系，却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言语间也没流露出过丁点儿的惋惜。于阳不禁觉得许曼有些可怜，从出事至今，她家人没见到，男朋友不关心，甚至连朋友同事可能也不在意。但这女人在自杀时又在门上贴了提醒煤气泄漏的纸条，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从来没去过她家？”于阳声音有些生硬。
“没有”
“前天晚上，也就是周四晚上，你们通过电话，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就问她下班怎么没来，她说她现在有事，在和别人吃饭，然后就挂了。”
“之后没再联系了？”
“没有”田亚军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们的关系周围人知道吗？”
“知道。”
于阳顿了顿，食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若有所思的看着田亚军，半晌他说道：“你们二人只是性关系，可是许曼手机里单独和男性的合照只有你。你说她是不是最喜欢你这个男伴？”
“这到确实，毕竟我年轻，又健身，肯定。。嗯。。。是不错，你懂。”这话说完，旁边的周舟脸腾一下就红了。田亚军看也没看，继续道“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虽然年纪比我大不少，但其实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要是她愿意娶了我，我也是可以的。我提过，可惜她不愿意啊。”田亚军用了娶这个字，似是对自己吃软饭这件事毫不在意，像是再正常不过。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于阳正要再追问点什么时，周舟的电话响了起来。
周舟和电话那边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然后侧身附在于阳耳朵上轻声说了几句。
于阳听后也没说别的，又简单问了点别的问题后，就起身准备走，开门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于阳又问道：“田先生，那您有女友吗？”
田亚军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毫不在意的说到；“有，好几个。”
于阳却没说什么，认真的点了点头，走的时候又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粉色外套。
于阳和周舟快步走上车，迅速往局里开去。
“老贺已经确定了？”
“贺老师说，目前复原了近三个月的短信和微信内容，王阳也去过移动公司调取了许曼近半年的通话记录了。一致确定了，昨天晚上10点48分，许曼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陆然的的。手机微信里，和陆然的聊天记录也恢复了一些，贺老师说让您回队里看。”
晚上10点多，电话打给自己的姐夫，还不是亲的，打完电话居然还删掉了，真是热闹。于阳这么想着，不知怎么的，眼前又出现了早晨沈暮和他说话时的眼睛，那眼睛里像是藏了很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