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早就嚼着茜草,阵香这两味药,等到断箭拨了出来,还不等血液奔涌而出,她随即就将口中嚼好了的药草敷在上面,连忙将他的衣衫盖住伤口。
江映月手脚麻利,一系列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似的,倒是让悄悄睁开眼的男人看得有些楞。
他知道这个女人懂些医理,甚至是十分很精通,但是没想到手脚也这样麻利,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拔了箭敷了药。
原以为女人见了血都要吓一跳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面不改色,像是习以为常,这倒是让他一惊,下意识将江映月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人衣衫单薄,脸上灰扑扑的,看不清容貌,却可以知道她消瘦,想来日子并不好过。
只是这样有些病态的人,那眸子却透亮有神,犹如黝黑无底的湖泊,沉着镇定,表面透出一缕缕亮丽的光芒,将这单薄瘦弱的身子衬出些许的精神与机敏来。
“你将剩下的这些药材也带走吧。”
江映月任他打量,反正也认不出她来。
东西收拾好了,江映月将手中包好的一些药草交到男人手上。
男人扫了眼她递来的东西,只见方才自己愣神的功夫,这女人已经将剜出的断箭和匕首擦拭干净一并递了过来。
他心中略微惊奇,并不接过。
抬眸看了眼女人,见她眼眸弯弯,犹如设了圈套的狐狸。
“这些东西你先留着,现在我只是帮你将断箭拔了出来,若是要解毒,还得些时日。”
“什么毒?”男人皱眉。
“断箭上的毒。”
他当然知道箭上有毒!
男人像是看傻子一般白了江映月一眼,接着问:“叫做什么的毒?”
“哦,你说这个啊,”江映月这才反应过来,她慢慢道“这个毒名为百花散,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实际上主攻心肺,会引起呼吸不畅,四肢乏力,若是毒渗入肌肤到了脾脏处,那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看来还算是有些见识。
慕容辰看着江映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中毒已有三日,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出现了面前女人所说的症状,想来这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怎么解了这毒呢?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不妙,慕容辰眉头皱起,神色复杂。
“不要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否则杀了你!”
冷冷看了眼江映月,他穿上衣物站起身,正要接过女人拿着的匕首等物时,江映月将手一缩,慕容辰抓了个空。
眸光一丝冷意闪过,慕容辰抬眸看向女人,只见江映月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眸光晶亮的看着他:“我会解这毒,改天带了药材就能给你医治。”
慕容辰收回手,一双眸子冰冷:“这不是中原得毒,你能认出已经很不错,但是想要解了它,还太嫩。”
“你不需要知道它是不是中原的东西,只需要知道我能解就是。”
慕容辰回头,见江映月晶亮,眸光带着绝对的自信,他微微眯眼,疑惑这女人为何这样帮他。
江映月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笑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要钱的?
慕容辰下意识这般想,他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不要金不要银,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可以,怎么样?”江映月唇角弯起,一双大眼扑闪着,看上去极为单纯无害。
只是帮一个忙?
慕容辰眸中闪过复杂神色,他低头看了眼女人处理好的伤口,心中掂量着江映月说得能解毒是真是假。
她若是真的能解开自己身上的毒,只是帮一个忙而已,他倒是未必不能应允。
他的毒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想到这里,慕容辰沉声道:“你想要好处,还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两日后到百米外的万福客栈找我,医好了有赏,医不好就得死!”
还挺吓唬人的!
江映月一笑,递上手里的东西,只道:“放心吧,保管药到病除。”
慕容辰深深看了江映月一眼,眸光冷冽透着寒光威严,让人不寒而栗,他从江映月手中接过东西,转身便消失在了胡同中。
江映月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暗自兴奋。
嘿嘿,这下子什么江瑞,什么刘荣,什么江映月,只要有这在,自己是赢定了!
若说为什么江映月这般有自信,自然是因为她认得男人佩戴的玉佩。
那玉佩自己也有一个,是当年琉璃公主与她母亲单微做指腹为婚的凭证。
按理说这样京都里大门子弟她江映月是挨不上边的,只是偏偏,慕容辰的母亲琉璃公主曾经与单微是好友,两个人先后有孕,便以玉佩为证,为还没出生的江映月与慕容辰订下婚约。
单微深知琉璃公主身份高贵,就算是和大将军之子指腹为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只是将指腹为婚时公主给的玉佩当做是挚友之礼好好的珍藏着,直到死去了,才将玉佩作为 遗物给了江映月。
江映月当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什么大将军之子,但是现如今她急需一个靠山来摆脱自己遭人欺凌的困境,而慕容辰就是那个靠山。
他是镇国大将军齐宣的儿子,十五岁入军营,小小年纪便骁勇善战,在战场杀敌无数,被称为是国家奇才。
十七岁立下战功,皇帝高兴,赐他国姓幕,堪称荣耀。
此时慕容辰羽翼未丰,江府可以不怕,但是慕容辰身后的大将军府以及不可限量的前途,却是一个小小明宣镇四品官江瑞断断不敢招惹的存在!
自己若有了他做靠山,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怕了。
江映月没有着急回去,雇了些往日里喜欢聊八卦的婶婶大娘,只教她们按照自己的说辞来传,不过半日,明宣镇便谣言阵阵。
见事情妥当,江映月瞟了眼天色,才往江府赶去。
“我才不要听你的!”
在江映月江映月见她面前站着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人牙子,手中拿着皮鞭,正气急败坏的说些什么,想来那姑娘是人牙子手下的丫头。回去的路上,一个长相俊俏的丫头掐腰叫道,看上去倒像是一个不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