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相信他,要陪着他一起走下去,彻底放下过去的一切恩怨……
可是他却用这种方式,来嘲笑她的痴傻!
宋风帆忍不住苦笑了下:果然,老天爷从来不曾对她仁慈过!
郑星翼给她的新婚礼物,也总是这样别出心裁!
唐安暖说的没错:她是这天底下最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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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别墅的入户门才从里面被推开。
郑星翼上了自己的车子,惯性的打开车灯,刺眼的白光,顿时将门外单薄的身影照得一览无宋。
宋风帆……
郑星翼只觉得心中一突,随即从车上下来:“风帆……”
他快步朝着她走去,伸手扯起她的手臂来,只觉得她的小手冰凉,没有半分温度。他伸手摸了摸她因为高烧,而有些发烫的小脸:“风帆,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没有进去!我知道我不配进去,不配踏足这栋别墅,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
宋风帆说,她甚至看着他笑:“郑星翼,你为什么不肯回家啊?”
此时,别墅二楼,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卧室里的灯亮了起来。
窗帘也被从里面拉开,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的年轻女人出现在窗口,正在静静俯视着他们。
“郑星翼,你为什么不肯回家?为什么?我们结婚了,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为什么你不肯回到那里去?而是来这里缅怀前任?”
她看着他,仍旧在笑,眼泪却缓缓落了下来:“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骗我出去应酬?我很好骗吗?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就活该被你骗吗?”
郑星翼轻抿着唇,伸手搂过她的肩膀:“你高烧了,我们上车,去医院……”
宋风帆没说话,只是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郑星翼的脸上。
她发着烧,浑身虚软,便是拼尽了全力,这一巴掌落到他的脸上,也是不痛不痒。
郑星翼微微愕然,意识到她要走,这才伸手勾住她的肩膀,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塞进了迈巴赫的后排座位上:“风帆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悠悠的父母出事儿了,宁夕现在也有中度抑郁症,所以我最近才额外关照他们一些……”
叶悠然去世之后,为了方便照顾,郑星翼索性将她的父母全都接到了鹿城来,在郊区给他们买了独栋别墅,请了佣人照看他们,每个月定期给他们打生活费和保姆费。
但是他们在南大度假的时候,叶家父母住着的那栋别墅,突然发生了煤气爆炸,整栋房子都燃烧起来。
两位老人上了年纪,行动迟缓,没有及时逃出来,造成了重度烧伤,几度生命垂危。
匆忙从国外赶回来的叶宁夕也吓坏了,再加上她在国外的生活并不好,之前甚至罹患抑郁症。因为父母的事情,她的抑郁症似乎也有加重的迹象。
悠悠已经死了,他不希望叶家人再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在这里守着她,想等她睡安稳了再离开。
他没想到,宋风帆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风帆。”
郑星翼紧紧握着她的肩膀:“我现在就正准备回家的……”
昏黄的车内灯光下,宋风帆惨淡一笑:“郑星翼,这里才是你的家,对不对?”
他的悠悠在这里,他的心就在这里!
“我没想过要抛弃你,风帆,你相信我。我来这里,只是因为宁夕想念姐姐,想到这里来住。而且,叶家那三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如果我不帮着他们的话,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郑星翼深深吸气,试图着跟她讲道理:“我不光是帮着他们一家三口,包括乐音的母亲,我也一样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医院,请最专业的医生,给她用最好的药……”
“可是,乐伯母的事情,我可曾骗过你?”
宋风帆反问,她伸手,颤巍巍的抓住了他的衣襟,泪水再度决堤:“但是,你的事情,骗得我好苦!从南大回来,到现在,我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若不是我凑巧来到这里,是不是要被你骗一辈子?”
郑星翼咬牙,默然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骗你,是因为你的心情,可以不受叶家人的影响!”
叶悠然……
这三个字,对于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噩梦,一个阴影。
所以倘若可以,他宁愿她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起!
“那——我谢谢你了!”
宋风帆说完,伸手去打开身侧的车门。
夜风灌进来的时候,郑星翼才意识到什么,随即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硬生生拖了回来。
她不肯,激烈挣扎着:“放开我,混蛋……”
宋风帆发着烧,力气不敌他,很快被他牢牢按在后排的皮椅上。
他吻了吻她泪水横流的脸颊,温声哄劝着她:“风帆,别闹了,我这就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挣扎半晌,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耗尽了,紧握着的拳头也缓缓送了下来,哑着嗓子道:“郑星翼,我好累……”
仿佛,累得连呼吸,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郑星翼俯下头去吻了吻她的嘴唇和她的脸颊,她始终没有动,像是一个冰凉的,没什么生气的木偶。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又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让他到别墅里去等着。
开车回到西城国际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宋风帆烧得小脸通红,额头上滚烫,快四十度了。
她似乎哭够了,也吵够了,被郑星翼抱回房间后,很快便安睡过去。就连家庭医生给她挂水打针的时候,她也只是皱了皱眉,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乖巧得像一只波斯猫。
唯独两只眼睛,哭得红彤彤个,看起来尤为可怜。
郑星翼攥着她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沉沉叹了口气。
新婚第二天,就闹成了这个样子,似乎预示着:他们之间的路,并不会顺利!
他的确发过毒誓,这辈子都不在骗她,但是,他千方百计的瞒着她,不让她想起悠悠,不让她想起过去的牢狱之灾,不让她涉足君山别墅……
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她渐渐的淡忘过去。
可是终究,一切都还是徒劳!
当他打开车灯,看到她孤苦无依的抱膝坐在别墅外的花坛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一番好意,并不会得到好的结果,甚至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