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庆王妃也很识趣儿的把空间让给他们。
等人走了,红绫才来到床前,表情冷漠的道:“都交代完了?什么时候死?”
“唉……你这个尖酸刻薄的丫头啊。”
“那你是还有要说的喽?”
“是,就想跟你说说话。躺到我身边来好么?”
红绫忍着悲伤,脱掉鞋子,解了外衫,连亵衣亵裤都脱了才小心的钻进庆王的被窝。
庆王甜蜜的笑了笑,“你这丫头,我都这样了你还引诱我。”
“我只是想和你肌肤相亲。”
“好,那就靠着吧。我的亵裤是你脱的吧,下面真冷。”
“嗯,吴公子说你随时会排尿,我觉得这样方便些。”说着,红绫把自己的腿小心的搭在了庆王腿上,“这样还冷嘛?”
“好多了。丫头,我真舍不得呢。”
“我也舍不得。我去求墨言吧,他一定有办法的。”说着,红绫的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湿了庆王肩头的衣服,带着丝丝热度,沁入了庆王的肌肤里。
“别哭,别哭,你也别难为人家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寿数。你好好的活着,爱慕你的人那么多,挑一个好的嫁了吧。别老惦记着我,这样我在阴司也不安心。如果有可能,我会托梦给你的。”
“我为什么总是要听你的?你为什么总是要为我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我惦记你怎么了?我就是要你在地府不得安生,我要告诉墨言,不要让你早早投胎,安排最麻烦的事情给你做。让你死了也不得清闲。”
“你这丫头啊,不能占着跟判官有交情就这样欺负我一个小小魂魄。”
“你终于到了我熟悉的地盘了,还不让我欺负,我很亏的。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也会找个如意郎君嫁了,也许还不止找一个呢。干脆我立了女户,娶了他们算了。反正杜家也没有男丁。”
“你倒是想的好。有中意的了?”
“我中意你,娶不娶?我就当个侍妾就好,别的我也不求,以后就跟王妃娘娘帮你守着庆王府,看着承泰长大,我给他挣很多很多银子。”
“还是不了,庆王府有晚晴呢。我答应带你去逛逛天朝的大好河山的,现在做不到了,那就换你带我去吧。可好?”
红绫把头埋进庆王的怀里,抑制着悲伤,闷声闷气的说:“不好,很不好。你这人总是说话不算数。”
“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就让我食言这一回吧,留点牵挂,下辈子补偿你。”
这时的红绫已经无法开口了,她已经悲伤得不能自抑,又要强力控制着,最后整个人都在发抖。
庆王艰难的伸手拍了拍红绫的背,“好丫头,我好困,抱着我睡会儿行吗?”
红绫知道庆王不行了,也不强求什么了,默默的楼主庆王的脖子,把他抱紧了些。
“你睡吧,我陪着你。”
庆王其实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红绫说,可是他都不想说了,说的越多红绫牵挂越多,何必呢?他只想心里默默的念着:红绫,我李天维爱你。这辈子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下辈子我等你。到时候我们再续前缘,你可千万不能把我忘了啊。
庆王的呼吸越来越弱,身子慢慢没了力,圈着红绫的手也慢慢滑了下来。红绫没有动,她就这样抱着庆王,终于哭出了声。
守在门外的宫女听到哭声,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去叫了吴淼,又通知了其他人。
但吴淼急急忙忙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红绫只穿了个肚兜,抱着庆王哭,吴淼张红着个脸,也顾不了那么多,立马上前探看病情。
一探之下便知不好,有些沉痛的对一起进来的宫女说:“庆王薨了。”宫女腿软了一下,还是出去报信了。
吴淼看红绫还没有下来的意思,拿起旁边的外衣给她盖上,劝道:“姑娘还是放开王爷吧,王爷已经薨了。你这样让王爷走也走的不安心啊。”
红绫把庆王搂得更紧了,只是哭,头也不抬,也不答话。吴淼见劝说无效,也不好动手,正在为难之际,庆王妃带着小世子进来了。
李承泰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甩开母妃的手奔到床前,看着自己父王像睡着了一样的容颜,嘴角还挂着微笑,他的情绪也瞬间崩溃了,趴在自己父王身上也哭开了。
“父王你说谎,你说谎,你说很快就可以回家的,你骗我,你起来,你起来。”
说着,还气愤的捶了庆王几拳,庆王妃一看赶紧上去拉,“承泰听话,你父王走了,你就是庆王府的顶梁柱,你答应过父王要做男子汉,要护着母妃的。你忘了么?”
听了这话,小世子就扑到自己母妃怀里哭,“呜呜呜,母妃,父王说话不算话,我也不要听他的。呜呜呜。”
庆王妃眼角挂泪,爱怜的抱着李承泰的头,安慰道:“好孩子,不哭了,你还有母妃,母妃会一直陪着你的。”
劝好了小世子,庆王妃又看向红绫,有些无语,这姑娘家怎么这样子躺在庆王身边呢?倒不是怀疑他们两个这时候了还能怎样,就是觉得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妹妹别哭了,先下来把衣服穿好,好不好?一会儿皇上就要过来了。还有很多其他人。总要让王爷走的体面些。”
“王妃娘娘怎么能如此镇定?”
“妹妹这是在怪我吗?我不是不伤心,可是王爷不想让我伤心啊。你不知道他安排了多少事情让我做呢。
妹妹也快别哭了,整理一下,一会儿还要接驾呢。”
“我就是想再抱抱王爷。”
“那一会儿我们来帮王爷更衣如何?都让你抱着。”
红绫被庆王妃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也惊异于庆王妃的冷静,在红绫的印象里她不是这样坚强的一个女人,难道是王爷的死让她转变了?是啊,以后庆王府真的要靠她支撑了。
“王妃对不起。往后我帮您。”
见红绫听进去了,庆王妃很欣慰,“真是个好姑娘。王爷没白疼你。”
红绫这一起身,吴淼立马转身出去了,守在门口,不管谁来了,还能顺便挡一挡。
等红绫收拾停当,皇帝就带着人来了,虽然很伤心,还是有条不紊的指挥人安排庆王的生后事。
庆王妃果然信守诺言,亲自带着红绫帮庆王换了衣服,真正的感受到庆王在自己手下一点点变冷,一点点变僵硬,红绫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庆王妃也是,两个女人就这样边哭边跟庆王说着话,边帮庆王把寿衣换上了,衣服红绫她们只套了三层,其他的没有经验很难完成,于是就换了奴才们来。两个女人这才被人扶到偏殿休息。
因为庆王去的仓促,皇上警急召见礼部以及浑天监的人算好了日子,等所有事情理顺,已经是三天后了。
红绫跟着王妃回了庆王府,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仿佛到处都能看见庆王的身影。那个回廊上他们一起喂过鸟,那个荷塘边他们一起做过羞羞事,那个书房里他们一起谈过未来的计划。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一路走,红绫一路掉眼泪,等看到添香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抱住添香就开始嚎啕大哭。府里的人也都得了消息,红绫一哭,带着所有人都哭了。
小世子也扑到自己母妃怀里哇哇大哭,庆王妃抱着儿子,想着王爷十年的守护,想着王爷这绝了的后嗣,也是悲痛万分,跟着一起哭个不停。
下人们都没有上前劝的,因为大家都在哭,有抱做一团哭的,有自己蹲在地上哭的。就连段天绮也在院中抱剑而立,仰着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留下,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湿了胸前的衣襟他也不在乎了。阿蓝得知王爷和阿青都没了,他觉得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他没有亲人,从小在庆王府和王爷阿青一块儿长大,他们一起经历了多少事情,他们是生死兄弟啊!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那他以后该怎么办?这满是哭声的院子里似乎还有他跟阿青打打闹闹的声音,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没了?阿青肯定是像小时候一样,猫到哪里等他找,王爷也只是又出去风流不带他,他们其实都还好好的。这一切在阿蓝眼里显得格外不真实。
再悲伤,最后还是曲终人散,等人都发泄的差不多了,庆王妃招了招手,大家就各自散开了,忙着布置王府,好送王爷出殡。
红绫也放开了添香,独自一人回了屋子,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让人进去,添香不放心,守在了廊下,段天绮也不放心,呆在院子里没走。
一进屋子,红绫又想起庆王与自己在这里的无数个缠绵的夜晚,想着想着,她抚上了自己的唇,慢慢的摸着,然后甜甜的笑了,接着,红绫又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躺到穿上,红绫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缩在被子里,嗅着被子上残留的庆王的味道,抚摸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王爷还在自己身边,正在像往常一样爱恋的和自己亲热一般。红绫边哭边摸边回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庆王还在她身边,那个宠她爱她疼她的男人才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