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便径直去了柳家的玉器行，掌柜的一看，家主来了，赶紧把人迎上了二楼。
“少家主，这是来查账的吗？”
见老掌柜一脸紧张，柳春江笑了笑，“冯掌柜，怎么这么多年了，一提到查账还是这么紧张？”
那掌柜的偷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无法呀无法，自从多年前出过一次纰漏，每每提到查账，我就忍不住害怕。”
红绫看得有意思，这冯掌柜还真是个胆小的。
“去把店里的好货那出来看看，我们挑几件。”
冯掌柜连声应是，躬身出门，才到走廊上，就听下面的活计道：“哟，家主夫人，您来啦，家主正在楼上呢，小的带您上去。”
冯掌柜一听，急得拍大腿，这是哪个兔崽子在下面呢？没看见家主已经带了个女人来了吗？难道哪家还有正头夫人和小妾与夫君一起出来买东西的吗？这要是碰上了，那还得了？
冯掌柜赶紧亲自迎到了楼梯口，“哎？家主夫人来啦。家主前脚才刚走，您看要不要往前面追一追？”
陈氏也不傻，听了前后不一的说法，想要知道真相还不容易？
“不用了掌柜的，夫君想必是有急事，我自己逛逛就好。”
说着，就往柳春江他们在的那间屋子走去，掌柜的赶紧拦，“夫人，这雅间已经有客人了，要不您换一件？”
“这不是专门留给东家的雅间吗？掌柜的这么大方，给谁用了？”
陈家小姐这几个月可没闲着，关于柳家的一切，通过兄长留给自己的小厮都打探的七七八八了。若说这小厮忠于这位庶出的小姐，还不如说忠于陈家大公子，小姐在这里的一切，那位小厮都会一字不差的汇报到那边。所以，要把柳家的水搅浑，这也是陈家公子的意思。
“呃……里面是家主的好友，家主特别许了的。”
“哦？既然是夫君的朋友，我也应该去打个招呼。”
外面的动静，柳春江自然听见了，他不快的皱起了眉头，红绫倒是笑得戏谑。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出声，怕是要闹得不体面了。
“冯掌柜，让夫人进来吧。”
那一声夫人，让红绫不悦的嘟了嘟嘴，柳春江握了握红绫的手，以示安慰。
门外，陈氏听了一脸得意，她可是让人盯着知道他们在这儿才故意过来的。掌柜的心里苦，这是要得罪人的节奏啊。
没办法，一挑帘，让人进去了。
陈氏一进来，见到红绫，还假装惊讶，“哟，红姨娘也在这儿啊。还真是巧，怎么要出门买东西也不叫上姐姐呢？”
红绫笑了笑，并不想作答，‘红姨娘’？上次这么喊自己的人都不知道去哪儿啦。是了，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去找找他那几个女人。红绫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神游天外。
没听到回答，陈氏一脸不悦，“真是没教养，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
红绫冲着陈氏皱了皱眉头，那意思：我不想跟你说话不行？
“你，你这个小贱人，狐媚子，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见了主母都不行礼的吗？”
“夫人好教养，果然出口成脏。”怕陈氏听不懂，还故意解释了句，“安肮脏的脏。”
陈氏气得七窍生烟，这半年多来所有的怨恨都爆发了出来，冲上去就要与红绫动手。
一直没出声的柳春江一下站起，推了陈氏一把，“够了，自己的院子不好好呆着，跑这儿来干嘛？”
“怎么？夫君与红姨娘来得，妾室就来不得？”
“我警告过你，最好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再者说，绫儿也不是什么红姨娘。”
“呵呵，我偏就是喜欢出来到处逛。做姨娘都是抬举她的了，一个舞娘，难道相公还打算永远让人家做外室？”
“陈氏，你该回去了。以后你需要什么，列个单子，会有人给你送去的。”
“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该回去了。”
“夫君这是要禁我的足么？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舞姬？”
“住口！回去！”谦谦君子的柳春江实在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
“呵！夫君就不怕做的太过，后悔么？”
“陈氏，如今过分的人是你，你忘记我们有言在先？”
“柳春江，我可是你们柳家八抬大轿求娶来的。想甩掉我，和这个贱人双宿双栖，没那么容易。”
“陈氏！你够了！出去！”
“呵呵，红绫姑娘，你看到了吧，这人现在还陈氏陈氏的叫着，估计从成亲开始就没在意过我叫什么名字，那当初又何苦求娶于我？男人都是这样薄情寡义，今日你是他万千宠爱的红姨娘，明日也可能就变成姑娘了。”
“陈氏，我也不知道你名字，就这样称呼吧。我与你不同，我不在乎做他的外室，我也不愿意做他的妾室，连平妻我也是不愿的。我和春江只是互相喜欢而已，所以我觉得，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了我自然会走。为什么非要争一个名分？为什么非要依附男人而活？我自己一个人也很好，甚至，比如今更好。”
听红绫这么说，柳春江又赶紧坐下，握着红绫的手道：“绫儿，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了，我想你陪着我走完这一辈子行吗？求你，别总想着走。”
红绫是真的烦透了这些。她挣脱了柳春江的手，站起来就走，“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柳春江也有些恼，为什么红绫总算选择退缩，为什么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往前追。他一把把人又拽了回来，本来当着陈氏的面，他理智上是不想这样的，但是本能的他却出手了。
“绫儿，别走。要走一起走。”说完，拉着红绫的手就出去了。
剩下陈氏一个人在雅间里气的发抖，曾经的她也是骄傲的，再如何也是尚书府的庶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骄傲的资本呢？对了，仿佛是送和兄长有了首尾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想着想着，她颓然的跌在了地板上，久久无法起身。
外面，红绫和柳春江都上了马车。柳春江死死捏着红绫的手，力气之大，红绫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断了，不过她没有挣扎，她知道柳春江是生气了。
憋了半天，柳春江觉得，他这几十年都好脾气都在今天用光了，他很想揍人。可是揍谁呢？要揍也只能把自己揍一顿。
“绫儿，我们说好的，给我一年时间，不是么？”
“是。”
“那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要离开？难道在我身边就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吗？”
“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大家族的生活。”
“那你再给我几天，几天后我就带你走，我们大江南北的到处走一走。”
“春江，你不必为了我这样，家族比我更重要的。”
“不，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春江，你以后会后悔的。”
“不！别再说了！三天！三天后我们就走！你不要再……”
柳春江的话还没说完，红绫便倾身吻了过来，红绫把柳春江整个推倒在车厢内，整个后脑砸得生疼。
外面的车夫听到动静，赶紧问道：“家主，出什么事了？”
红绫适时的松开柳春江的嘴，他马上回了句：“无事。”然后嘴巴又被红绫堵住。最后柳春江反客为主，翻身把红绫压在了车底，吻了个够。
“还生气么？冷静了吧。”
“不！冷静不了！”柳春江说的咬牙切齿。
“那你到底想怎样？”
柳春江没有回答，拉着红绫的手放在某处硬挺之上，红绫噗嗤一下笑了。
“现在是在大街上，你忍忍吧。晚上可好？”红绫笑容满面，眼波流转。若是放在以往，柳春江肯定就妥协了，可今日不行。
“就一晚上？”
“那你要几晚上？”
“我要一辈子。”柳春江说的很认真，他也认真的看着红绫的表情。
“你可真贪心。要那么多，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要我的命都行。”
“瞎说，既然你要了我的一辈子，我也要你的一辈子，一辈子就我一个女人，可行？”
“绫儿，这可是你说的，答应了，就不能再退缩了。”
“嗯，不退了，跟着你也挺好的，锦衣玉食的。等空闲了，我们就生几个小娃娃，丢给师父养着。然后我们继续游山玩水。”
“好，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然后等我们老了，玩累了，就在桃花庄下买个院子，陪着师父他老人家。”
“那你不回嵘城了？你父母不是只有你一个嫡子吗？”
“回啊。我们还要回来成亲的啊。”
“谁要嫁你了？”
“绫儿，你刚刚明明答应陪我一辈子的。”
“可我没说嫁给你。”
“你还说给我生几个娃娃。”
“可我没说嫁给你。”
“你说要跟我天南地北的闯荡的。”
“可我没说嫁给你。”
“绫儿，你不能这样耍赖皮。”
“我就是没说嫁给你。”
柳春江看着那种巧笑嫣兮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惩罚似的，又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