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红绫接到了颜清的消息,尚乐司准备妥当了。
通过层层关卡,庆王带着红绫和段天绮来到了尚乐司。介绍过后,红绫就直截了当的布置起来。
“段天绮做三首歌的主唱,这几天我让他熟悉了一下曲子,这几天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住在这里。方便随时交流排练。”
庆王想了想,“行,本王安排一下。”
“多谢王爷。”如此客气,庆王苦笑,在外面他是王爷,她是姬妾,也只能这样了。
“王爷,我还需要些东西布置舞台,不知道要找谁。”
“你要什么?我去安排会快些。”
“舞台我要这样的,图纸我画好了,不知道行不行。还有需要一些材料和现场的配合,也都写在这上面了。”
怕妨碍红绫他们,庆王也没在宫里多呆,回府很快开始筹备红绫要的东西。
舞台要圆形的,六尺高?舞台中间要活动的木板,下面要有梯子上来,在舞台下面换装?还要一块能围住整个舞台的半透明布料?就这丫头稀奇古怪的。
想想段天绮要窝在那小小的舞台下面换装,庆王又觉得解气。
红绫这头。“颜掌事,整个尚乐司最小的是几岁?”
“我们这里一般都是年满十岁,考核通过的才能进来。”
“那宫里最小的宫女几岁?”
“最小的六七岁,再小的也不能做事。”
“能找一个来么?不拘男女。”
“行啊,不会唱歌跳舞的也行?”
“都行,不用他开口。”
“那容易。今天就能把人带来。”
“也让他暂时跟我们住一起吧,等琼林宴完了再把人还回去。”
聊的差不多了,红绫其实有那么少许的疑惑,怎么这次颜掌事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红绫不知道,拿到曲谱的第二天,颜掌事就急急忙忙的带着曲子去找了自己师傅。
当魏夫人看到这三首歌的时候,也是有瞬间的不解,之后是明白了。也不想给自己徒儿解释,这个不上进的丫头,的确是困在深宫局限了自己,胆识不如人家啊。
“你就照做就好,出了事儿不是还有庆王么?”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人家只是庆王府里一个姬妾,难道会比你这个有品级的宫廷女官强?”
颜清放下心里的顾虑,既然师傅说了,那就安心做事吧。于是点头应了。
所以颜清今日的配合事出有因,红绫倒也没想要跟这位颜掌事做朋友,说起来也是红绫抢了人家立功的机会,不恨自己就不错了。
接下来的几日,所有而你投入到紧张的排练中,尚乐司的人真的是非常厉害,但长久的宫廷生活,磨灭了他们身上的创造力和魄力,在这种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的地方,只有按部就班才是保命之道。不出色不要紧,不出错就行。再繁复的技法也难不倒他们,为了抱住饭碗,每年的考核还是要通过的。再说,红绫的三首曲子又极简单,配器也就那么四五种,配合更是两三遍就完美无缺了,都是多年的老搭档。
刚排练的时候,大家也都还是心有疑虑的,然而颜掌事再三向大家保证,如有惩罚,庆王会一力承担,大家才放下担忧,全身心的融入其中,效果是前所未有的好,红绫没想到。
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算庆王很信任红绫,也难以避免的紧张了。早早进宫,就为了多检查几遍今晚所安排的事宜,生怕哪里出了疏漏。红绫也很紧张,今天的演出可能是一个艺人终其一生能登上的最大舞台,然而这样的荣耀对于红绫来说却是错付了,段天绮也不在乎,红绫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她怕自己做了这样激进的事情会给庆王带来大麻烦。然而风险越大,机会越大,红绫藏着他的小心思,她想宫宴如果得了赏赐,要求皇上一件事。
庆王抽空来看红绫这边的准备情况,却发现这个丫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张,于是温言安慰道:“绫儿,莫要太紧张了,天大的事不是还有我么?再说,我觉得你做的很好。谢谢。”如果不是在宫里,庆王真想吻一下这个小人儿。
“王爷,晚宴见分晓吧,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
随着皇上的一声‘开宴吧。’琼林宴正是开始。一阵寒暄后,庆王示意表演开始。
尚乐司的几百乐人出息在宴会的最外围,大鼓放在了正中圆形舞台的旁边,围着舞台搭了一圈。十几面鼓同时敲响,声音震天。其他的乐人,有笛,有琵琶,有马林巴,有二胡,有古筝。每种乐器的演奏者都不下三十人,又巧妙的穿插而坐,令得每桌客人身后都是一个小型的乐队。
随着鼓声,台子上围着的那卷帷幕落下,段天绮出下在舞台上,一身葛布短打,像个干苦力的,嘻嘻哈哈的开始唱:
春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
为了吃来为了穿朝夕都要忙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没有钱也得吃碗饭
也得住间房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
朗里格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朗里格朗里格郎里格朗
贫穷不是从天降生铁久炼也成钢也成钢
只要努力向前进哪怕高山把路挡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遇见了一位好姑娘
亲爱的好姑娘天真的好姑娘
不用悲不用伤人生好比上战场
身体健气力壮努力来干一场
身体健气力壮大家努力干一场
秋季里来菊花黄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阵阵的微风在迎面吹吹动了我的破衣裳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
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没工作也得吃碗饭
也得住间房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
成败不是从天降生铁久炼也成钢也成钢
只要努力向前进哪怕高山把路挡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遇见了一位好姑娘
亲爱的好姑娘天真的好姑娘
不用悲不用伤前途自有风和浪
稳把舵齐鼓桨哪怕是大海洋
向前进莫彷徨黑暗尽处有曙光
台下那些鼓手到了副歌部分也跟着唱合声,段天绮有内力在身,恰到好处的把自己的声音送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羽林卫们有点紧张,这人功夫不弱啊,要不是将军事先有交代,恐怕有人就要把他当刺客拿下了。
羽林卫都统此时心里也是很忐忑,虽说早就拿到了段天绮的所有资料,还是不大放心啊。
段天绮才不管这些,他只要做好红绫交代的就行。整个人在台上尽情表现着青春,洒脱,活力,不屈,一时做奋进装,一时做无奈状,一时做俏皮状,一会儿无奈,一会儿积极,一会儿吊儿郎当,与歌曲配合得天衣无缝。完全一副街头卖艺的小青年样。
如果说台下的人只因为曲风与表现形式而惊艳的话,那探花唐华无一是最惊讶的那个,这写歌的仿佛这几十年都与他形影不离一般,这写的完全就是他曾经所经历的。胆子够大,就不怕惹恼了自己?唐华继续不动声色的品着酒,眼里却是邪邪的笑意。
皇上的心里却有些责怪,一般这样苦出身的人,内心都是有些自卑的,这样点破别人的私密事,不大好。
一曲终了,无人敢叫好,有些心思的官员,头三甲什么出身早就摸得透透的,这时候叫好,怕是要触霉头的。
这时,唐华却放下酒杯,带头鼓起掌来,太傅魏岚也跟着第二个鼓掌。就魏岚看来,这首歌质朴,诙谐,幽默,积极向上,值得赞一声好。
皇上也适时的鼓起掌来,于是下面也跟着一片掌声。完了还赞许的看了探花郎一眼。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皇上在赞扬唐华的大度了,看来皇上看着他啊。
所有乐人行了个礼,又都退了下去。
再次上来时,乐器还了,一圈的马林巴围着舞台。乐人们照例围了外面一圈,有笛子,有阮,有琵琶,有小鼓,有二胡,有碰铃。
刚刚围上的帷幕,此时又随着马林巴的悠悠琴声落下,还是段天绮,一副翩翩佳公子打扮,天青色的大氅,头发没有高高束起,随性披散的发只在下面用同色的发呆固定了一下,衬得整个人风朗神骏。这次舞台上不止有段天绮一个人,还有以为舞娘在侧。
歌声幽幽传来: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
并没有话要对你讲
我不敢抬头看着你
噢......脸庞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的惊奇像是给我
噢......赞扬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
我无法逃脱花的迷香
我不知不觉忘记了
噢......方向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我不知不觉已和花
噢......一样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
我无法逃脱花的迷香
我不知不觉忘记了
噢...方向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我不知不觉已和花
噢......一样
你要我留在这地方
你要我和他们一样
我看着你默默地说
噢......不能这样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
我想要走在老路上
这是我在这离不开你的
噢...姑娘
我就要回到老地方
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我明知我已离不开你
噢......姑娘
随着音乐,两人在台上演绎这世家公子与养花女的爱恨情愁。为了前途梦想,离开心爱的姑娘,最后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来找心爱的姑娘。
大多数人只沉醉于马林巴的华丽演奏,只有榜眼宋康内心已经翻江倒海。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握着一个绣了翠竹的香囊。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对自己说:“小菊,等我,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