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样一直聊了一个下午,到了晚饭时间柳春江又请所有人吃了个一顿,这才起身离去。
对于柳春江的态度,安舒也给搞糊涂了,说他在意红绫吧,可是又帮自己说话,说他不在乎吧,又对红绫那么关心,难道真的只是把红绫当成了好友相处?男女之间会有这样单纯的关系才怪,安舒自认在红尘里打滚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
柳府里,柳夫人按照儿子之前的约定,一整天了,虽说陈锦华是被关在自己的喜房里,但是屋内所有漂亮的装饰品都被搬走了,连同字画都没给她留,整个屋子一下子空了许多,只剩下些座椅板凳,连套茶具都没有,让她想砸东西泄愤都不能,除非去砸桌子摔椅子。
送进来的饭食也只有清水和馒头,这些东西就连尚书府的下人都不吃,陈锦华才被关了一天就受不了了。除了水,她什么都没有吃。她带过来的那些下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一整天都没有一个人同她说话,就连送饭来的丫鬟她问什么,人家也只是当作没听见。
夜里,周围更安静了,安静的陈锦华都有些害怕。快到半夜了,她仍然没有吃饭,桌子上的馒头已经被丫鬟进来收走了,连清水都没给自己留。
她拥着被子,蜷缩在床头,周围黑漆漆的,也没谁来给她盏灯,她想送信给哥哥,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她又在想为什么自己出嫁了哥哥就不管她了?都不多留几日陪陪她,难道男人就是这样,玩过了就不珍惜了?还是哥哥终于怕他们的事情败露了?
越想陈锦华越绝望,越想越害怕,她在想柳夫人不会真的给自己嫡母写信了吧,那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个十天时间,要不然自己逃了吧。嫡母来了,等待自己的也就是个死。
等明日一定要好好谋划一下,陈锦华筛选着身边可用的人,目前要弄清楚的是自己那些奴婢都被怎么了,要想行事,还是必须有个自己人在身边。
夜里,感觉有人在敲对着后面一条夹巷的窗户,陈小姐壮着胆子小声的问道:“是谁?”
“四小姐,我是王顺。您还好吧。”
“王顺。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只给些清水和馒头,他们还说要写信给夫人,你快想办法告诉哥哥,把我弄出去。”
“四小姐,您先忍耐几日,小的这就联系少爷,救你出去。”
“一切就靠你啦王顺。”
“四小姐放心,小的去啦。”
窗外没了声音,陈锦华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终于睡着了。
又关了三天,还是只有清水和馒头,陈锦华都快要疯了,哥哥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儿动静?唯一的希望被打破,陈锦华更加绝望了,她开始按捺不住了。
今日的她不再安静的等待,趁着丫鬟送饭的空隙,她猛的扑向门口,想要夺门而逃,但因为近日来少量的进食,让她很是虚弱,只是凭着一口气猛冲出去。
却不想还没跑出远门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口气一松,陈锦华也就再也跑不动了,她瘫在那个人的怀里,紧紧抓着那人的前襟才能不滑下去。
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夫君柳春江,陈锦华委屈的眼泪刷的以下就流了下来,“夫君,夫君你去哪儿啦?怎么这么多日都不见你?呜呜呜”
柳春江也像个尽责的好丈夫一样,把陈锦华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好像瘦了好些?我这几日外城的生意出了点状况,出去了。不哭,不哭,有什么事好好跟我说。”
“呜呜呜,她们把我关在屋子里,除了桌椅板凳什么都没留下,每日三餐都是馒头清水,呜呜呜,她们想困死我。”
“怎么会?怎么会?拿走那些东西恐怕是怕你一个在屋里不小心弄伤了自己,不过吃的那么差是有些过分了,回头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好的。看来娘子是这几日没好东西吃饿瘦了,来来来,告诉夫君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准备。”
柳春江陪着陈锦华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饿了四天,陈锦华也没了什么淑女风范,吃的狼吞虎咽,好几次差点噎着,还是柳春江递的水。
晚上柳春江也没急着走,他想试探试探这陈家小姐的心理承受能力到了个什么程度。不过这种事情,就和谈生意是一样的,谁先沉不住气开口,谁就是输家。于是柳春江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等陈家小姐先耐不住性子开口问他。果然,两盏茶之后,陈小姐就开始焦躁不安了。
“夫君,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不着急,总要等岳母大人来了再说。”
“婆婆真的给我母亲写信了?”
“那是自然。”
陈锦华面如土色,“夫君,夫君你救救我。”说着就顺势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跪了下来,反正这个时候她也是浑身瘫软的坐不住。
“夫人怎么跪下了?快点起来。我们夫妻之间哪里需要这样?有话好好说。”
“不,夫君,你不明白,如果母亲真的收到信了,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为什么呀?新婚那晚我们两个的确没有行房啊,那方元帕定是谁动了手脚的。到时候岳母大人来了,一给你验身,证明你还是处子之身,不是就什么问题都解决啦?”
“不,不,不,你不明白,”陈锦华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想跟柳春江坦白,可是又不敢。想了想她才咬牙道:“夫君是不是喜欢那个叫红绫的舞姬?”
“她不是舞姬,她是一名乐者。”
这么维护?陈锦华有些嫉妒,在她的人生里,从来没谁这么维护自己。“好,乐者就乐者。那夫君是不是喜欢她?”
“夫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如果夫君喜欢她,只要夫君能让我从这里出去,并且想法截住那封送给我母亲的信。我就同意夫君纳了她为妾。”
“她不会同意做我的妾的,从前的庆亲王想要娶她做侧妃她都没答应。所以我觉得这笔买卖不合算。”
这怎么可能?亲王的侧妃都不当?那一个商户的妾她就更不不屑一顾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怎么办?“夫君怎么知道她不愿意?难说她就钟情于夫君一个也说不定。”
“那日喜宴你不在前头,与红绫同来的还有两名男子你恐怕不知,一位是京城最有名的小倌,一位是曾经庆亲王府的管事。所以你家夫君我并不觉的自己的一个妾位能令红绫动心。”
“那夫君是希望如何?”
“关于红绫的事,夫人就不必多费心了,就算给她个正妻的位置,她也是不会嫁给我的。”
陈锦华如今已不单单是嫉妒了,已经是嫉恨了,凭什么她一个舞姬都不屑的名头,却是如今自己占着的?
“那你开个条件吧,只要能做到的,我都可以交换。”
终于不叫夫君了?呵呵。“我很好奇,为什么你那么怕验身?其中是有什么蹊跷吗?为什么岳母大人来了你就一定死呢?”柳春江好整以暇的看着已经乱了方寸的陈锦华。
陈锦华就是死也不敢说出与自己哥哥乱伦的事实,她此时很为难,灵机一动,她想撒个谎蒙混过去,“那是因为,因为我曾经被贼人用过强,虽说,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但是我因为反抗的太激烈,不小心撕裂了那里。”说着说着,还红了脸地下了头,也不知道是真的羞了,还是因为害怕谎言被戳穿而做的掩饰。
听了这样的说辞,柳春江真是想大笑三声,这样的理由都能想得出来?这陈家小姐也算是个人才了。反抗的太激烈还能把身给反抗破了?不过他也不拆穿,说真的,如果陈家小姐真的敢说自己和亲哥哥乱伦,那么两家的颜面都难保了。如今这样也好。
“可是,空口无凭啊。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陈锦华心想,只要能出了这里,联系上哥哥,那就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谁还管你什么凭不凭的?更何况自己说的本来就是假的,干脆就给他们立个字据得了。最多以后闹翻了,就说这是他们逼我写的,有能奈自己何?
“要不然我立个字据总行了吧。”
“这样也好。”柳春江也知这样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不过这样就足够了,于是他冲门外喊道:“来人,笔墨伺候。”
“夫人,那为夫念一句,你写一句可好?”
陈锦华咬牙,还是算计不过他,“好。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乖。”
于是,有了如下字据:
陈家四女锦华,婚前因不可明言的理由,失身于他人,自觉有愧于夫家,今后一定努力做好妻子本分,发展柳家,切夫君娶妻纳妾一律不予过问,切凡夫君所出子女均记为嫡子嫡女,特立此据,以此补偿。如有违背,定让出正妻之位,并言明失身事由。
柳春江很满意的拿着字据走了,陈锦华的禁足令也随之而解。